大事儿是完了。
但小事儿可是不断。
对于京城来讲,要做的还很多。
比如群龙无首的占天司,比如那些被镇压的月蝉成员要怎么死,比如在战斗中波及的街巷和建筑的修复,比如明明已经被扣上了毁坏地脉的帽子而处死后“重生”的南神君又该如何处理……反正烂摊子一大堆,等待朝廷收拾。
而这一切的源头,那被世人认为死了数十年,但实际上借尸还魂了数十年的戚后,却是早已远离了京城。
白鹿山。
位于京城以北一千三百里处的连绵山脉。
从行政位置上来讲,这儿已经是京城治下地界儿的边缘,再往的北走,跨过一条大河以后,就到了那沧州的地盘儿。
而从民生上讲,白鹿山土壤干硬,水土贫瘠,百姓们压根儿不会在这地儿定居,说白了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
而也正是在这茫茫荒山,白鹿山深处,丛林掩映之间,一座庞大的堡垒,静静盘卧在山岭深处。
整个堡垒呈深黄色,表面斑驳,尽是雨水和尘土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若非偶尔有黑袍身影进进出出,恐怕没人会认为这地儿还有人烟。
突然之间,一道黑光掠过。
叽喳——
惊起漫山飞鸟,振翅而飞!
那黑光裹携着一道曼妙的身影,钻进堡垒里。
一个个黑袍人瞬间警惕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当看见来人模样时,皆是脸色一变,浑身颤抖地激动,跪下身来,恭迎圣后!
戚后没理会他们,直回到了堡垒底下最深处。
坐在那空旷的大殿地冷硬石椅上,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不多时,一个佝偻的黑袍老头儿从外边儿走进来,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月蝉第三十六舵主朱云,参见圣后!”
戚后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下令道:“封锁白鹿山,若有踏入者,立斩无赦!”
“是!”那自称朱云的老头儿恭声应道,退了下去。
他这一走,戚后方才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喃喃自语,
“神胎月相元气大伤,浑身筋络郁结堵塞,灵庭气海濒临破碎……本宫好多年未曾受过这般严重的伤势了……宋义啊……本宫记住你了,终有一天会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
说话之间,她的眼眸中露出无法掩饰的怨恨与屈辱。
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不仅是今日之败,宋相对她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前不久,宋相底下的龙骧炼炁士们,不晓得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大张旗鼓之下,将她多年以来在大夏京城治下的诸多据点捣毁得一干二净。
连同很多早已布置好的夺天造化大阵的阵基,也给毁了!
几乎八成的势力,被捣毁得一干二净。
这白鹿山的据点,却是为数不多仍保存着的了。
“啧,你大抵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突然之间,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一枚血淋淋的眼珠子,从虚空中显露出来,睁开。
那眼眸中,透着一股极致的邪恶,哪怕是戚后看了,都浑身一颤!
它在虚空中沉浮,带上茫茫的不详的灰色雾气,逐渐充斥了整个大殿,冽冽冷笑,
“不过,毕竟相遇一场,便是缘分,我会为你报仇的——那宋义也好,你们大夏的其他人也罢,终将成为神丹的养料,嘿嘿嘿嘿……”
“你想做什么?”戚后抬-->>
起头,望着他,望着这个曾经差点儿将整个大夏都毁了的怪物,却是怡然不惧。
“干什么?”
那眼珠子突然一瞪,气氛瞬间肃杀凝固起来!
“你这女人囚禁了我一年光阴,从我这儿得到了多少秘法好处,予取予夺……如今,也该还了吧?
我刚刚脱困,却是最需血肉养分恢复,正巧你如今重伤,干脆便化作我的养料,你的仇,你的怨,便让我帮你报了,如何?”
“痴心妄想。”戚后嗤笑,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你以为……我在与你商量么?”那眼珠子突然一冲,近乎快要紧贴着戚后的眼球,危险的意味儿,毫不掩饰,“莫不然,你还以为你是那个无上的圣后?莫不然,你以为你亲手将我放出来以后,还能掌握我?!”
一时间,气氛绷紧,仿佛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慎,恐怖的厮杀便会一触即发!
面对那眼珠子的讥讽,戚后却是冷笑:“你以为本宫既然敢将你放出来,会没有任何准备?
如今的本宫虽然重伤,但也至少是入道上品的战力,你只剩一只眼球,哪怕有万般手段法门,恐怕也只能与本宫不相上下吧?”
那血淋淋眼珠子一滞,丝毫不退:“那就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