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红菱觉得自个儿应该是听闻了什么足以震动整个大夏的秘闻。
众所周知,戚后戚月婵在先帝时期就霸道得很,为先帝生下启元帝以后,后宫当中就再也没人敢私怀龙种。
同时,她也只有启元帝一个孩子。
而根据她这最后的话来看,她口中的亲生血脉,只能说启元帝。
既然如此,那她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启元帝已经死了?
倘若此言当真,那如今屹立于金銮殿上万人绝巅的皇帝……又是谁?
难不成……已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一个荒唐的猜测,在红菱心头升起。
心念急转之下,红菱瞪圆了双眼,满脸惊骇!
但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也再无法将这秘密传出这间密室任何一点儿!
最后,那赤金色的光芒大放,赤金锁灵阵全力运转,恐怖的压力随之而来!
红菱也在这镇压之下,不甘地闭上了双眼,永远沉睡下去。
轰隆隆!
密室之中再度响起轰鸣之声,那冷硬的钢铁柱子,沉入地下后,地板错落运转之间,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一丝痕迹。
而戚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替换了原本的西神君红菱的脸上,显露出一缕疲惫之色。
正当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啧啧啧,堂堂一国太后,曾经执掌朝纲威风无双的女帝,这会儿竟被迫改头换面,藏头露尾,当真……贻笑大方。”
那声音沙哑,刺耳,难听,就好像是两块破碎的陶瓷摩擦时候一样,让人心神不快。
戚后眉头一皱。
取出一个精美的透明玉盒子,里边儿装着一枚血淋淋的眼珠子。
——尽管只是一枚眼珠子,但诡异的是,能看出来,他在笑。
在嘲笑,在讥讽。
戚后冷冷瞪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也无话可说。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从几十年前那场鸿门宴开始,她先后占据了国师的皮囊和红菱的身份,但偏偏就是不敢以真容示人。
在朝堂之上,也战战兢兢,小心行事。
因为这个时候,她还绝不能暴露。
——虽然三圣之中,文圣已经死了,而国师的身份也被她占据,但还有一个宋相,那个执掌圣玺的群臣之首。
他是最大的威胁。
而除此之外,最近那个不知道什么跟脚的“判官”,似乎也在三番五次针对于她。
——戚后的第一顺位容器,天弃灵根的齐安公主,就是被他抢走。
“那也要比某些人好。”但尽管没法反驳,也不影响戚后跟这眼珠子比烂,她冷笑一声:“堂堂第五境大神通者,这会儿却落得只剩一只眼珠子苟延残喘。”
话音落下,那眼珠子猛然一瞪,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密室当中,陷入死寂。
同一时间,占天司深处的变化,影响不了外边儿的世界。
余琛和文圣老头儿一众,已经回到了不归陵上。
一路回来,文圣老头儿情绪都相当低沉。
这一天,他知晓了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当初坑害他的不是曾经一同煮酒对弈的曲幽河本人,他的故友,没有坠入邪道。
坏消息是,他被镇压了数十年,更是直接死了;而且那数十年前就被三人合力杀死的戚后,并没有死。
> “那国师老头儿死得有些可惜了——哪怕他灯枯油尽活不长了,这世道应当也能找到一些续命的法子。”屋里,虞幼鱼托腮,摇头唏嘘。
她说的,自然就是曲幽河了。
文圣老头儿却叹了口气:
“他大抵是怕了吧。
当初被夺取身躯时,他没去死,导致戚后他的身份为非作歹。
有幸脱困后,他也没选择去死,导致幽河禁雨,他自个儿又被活捉镇压。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戚后已经成了曲幽河的心魔。
他这一死,除了报复戚后以及赎罪以外,也是逃避——老夫的这位老朋友,潜意识已经不敢去面对那个女人了。”
话落,虞幼鱼叹了口气,沉默了。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她大抵也能理解。
曲幽河一次次反抗,又一次次绝望,再加上被镇压封印数十年,那个女人已经成了曲幽河的最大心魔。
文圣老头儿说得不错,他之所以出来就要寻死,除了那些原因以外,大抵还因为他不愿、也不想再面对那个女人了。
他怕。
他怕他又失败以后,再度被镇压,那女人继续顶着他的皮囊,为祸苍生。
“唉……”
文圣老头儿叹了口气,“余琛呢?”
“谁知道?”
虞幼鱼摊了摊手,“那看坟的一回来就把自个儿关屋里去了,还特意叮嘱妾身别打扰他,妾身是那么没眼力见儿的人吗?”
文圣转头看向余琛房间的方向,刚想说点儿什么吧。
突然之间,眼睛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