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又静,正是分赃时。
永乐城。
作为金陵五城之一,永乐城说起占地面积,比其余四城都要小一些。
但在普罗大众眼里,却是最神秘的一片城区。
原因无他,只因这地儿啊,乃是诸多道观的分观所在之处。
这是朝廷专门划给那些道观的。
久而久之,永乐城也就成了金陵城里诸多炼炁士聚集之地。
这会儿,永乐城边缘的一座老旧小院儿里。
灯火昏暗。
摇曳的火光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在清点着桌上的一堆事物。
桌面上,堆着的是一枚枚汤圆儿大小的乳白色珠子,散发着盈盈宝光,汇聚着慢慢的天地之炁。
粗略一看,那竟有数万枚之多。
除此之外,在这些珠子旁边儿,还有两枚拳头大小的沾着血的留影石。
“妈的,这用过的留影石,他们那些个奸商竟然不收!”
那高个儿的麻子脸啐了一口,骂道。
“算了,哥,这俩破留影石也卖不了啥钱——但是这些灵铢,足够咱们一路修至灵相了。”另外一个矮个儿五大三粗,望着桌上的一枚枚灵铢,眼里放光。
不必多说,这俩自然就是那屠了郑家满门的炼炁士了。
——先前,从郑家宅子的地库拿财宝的时候,俩人还将郑老爷放在地库里的留影石也一并拆了下来,寻思拿去卖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蚊子再小也是肉。
可万万没想到得是,尽管他们已经清理了留影石里边儿的记录,但那些灵铢贩子,竟不收这些用过了的留影石。
俩人就只能带了回来。
“说得不错。”
高个儿麻子也不再去想这事儿,而是望着桌上的灵铢,眉头一皱:“这票干完,咱们得出去避一避风声了——虽然有那阴司判官背锅,但监地司也不是傻的,恐怕早晚会发现端倪。”
“听您的。”矮个儿使劲儿点脑袋。
而后,俩人商量了一番,就准备明儿一早离开金陵,远走高飞去了。
末了,那高个儿望着凳子上摆的戏袍和判官脸谱,感叹道:“啧,还得是那老家伙心思灵光——要不然有这上好替罪羊,咱们还真不敢干这么大!”
金陵,大部分的炼炁士,都是在官府有备案的。
他俩,自不例外。
倘若没有这神秘莫测的判官出现,他们还真不太敢浑水摸鱼干出这种事儿来。
“对啊!所以咱们要不要分那老家伙点儿?”矮个儿望着桌上灵铢,开口问道。
“分个屁!”
高个儿麻子脸一横,冷笑道:“那老家伙也不过是在利用咱们,将咱们当刀使——他仨徒弟都是被那阴司判官杀了的,自然想给那判官使绊子。”
矮个儿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而他们所说的,自然就是那先前被鬼神判官在望江楼杀了的仨炼炁士了。
“行了,收拾收拾,睡了吧。”高个儿点点头。
俩人也站起身来,正准备收了桌上灵铢,歇息了后,明儿一早就跑。
可正当这会儿,宅子外边儿,响起来一阵铃铛声。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悦耳,回荡深夜。
俩人听了,立时一怔!
浑身寒毛直竖!
因为他们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啊,就那月末淫魔死的那个晚上。
银宝街的街坊邻里,也听闻了那夜半摇铃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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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宅子里响起。俩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悚之色。
紧接着。
吱嘎。
老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穿黑白戏袍,戴怒目判官脸谱的影子,手里捏着只金色铃铛,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要遭!”
高个儿麻子脸立刻浑身一震,收起桌上灵铢,拉上那矮个儿,就要夺窗而逃!
“走什么?”
沙哑的声音好似恶鬼低语,从俩人背后响起来。
“你们穿上咱的戏袍,戴上咱的脸谱。既然这般爱不释手的话,见了咱,为何吓得跟兔子一样?”
下一刻,煌煌金光从天而降!
好似黄金一般流淌在整个房间,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固若金汤!
所谓金光神咒,神光万丈,千变万化,先前那金光加身,只不过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用法罢了。
除此以外,无论化刀化剑,化钟化鼎,万般形态,皆在一念之间。
这会儿,也是如此。
有煌煌金光,化作囚笼,封锁整个房间!
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撞在金光之上,砰一声被弹回来,摔得七荤八素!
“妈的!拼了!”
俩人也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眼见退路被断了,立刻镇定下来,就要拼命!
只见那高个儿挥手之间,从那芥子袋中取出自一柄锤头如水缸大小的黑铁巨锤,天地之炁随之汇聚而来,奔涌在那硕大的锤身之上!
向着余琛的脑门儿,当头砸下!
而那矮个儿,同样也是施展神通,天地之炁汇聚之间,一根一人合抱的庞大石柱在他身前凝聚,握在手中,高高抡起,向着余琛胸膛横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