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脑壳子有点乱。
文圣老头儿的神薹,在他师弟赵为先手里?
这都什么鬼故事啊?
要知道,先前文圣老头儿的尸首被送上山来的时候,毕竟是大夏三圣之一,金字塔顶端的人儿,金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
那会儿,文圣站在余琛旁边,把那些个大佬一个一个看过去。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怀疑过。
无论是监地司命杨羸,还是那镇守漠北边关的神武王,甚至是未曾修行的州牧大人……
文圣老头儿都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他们。
可偏偏啊,就是没怀疑过这合德书院的院长赵为先。
甚至在发现青浣与他同样拥有文曲灵根时,老头儿更是第一时间想到将其送到合德书院去。
可以看出,在这文圣的心里,赵为先掌控的合德书院,他是无比信任的。
可如今啊,现实却像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抽得他鼻青脸肿。
——他的脑子,他的神薹,竟就在赵为先手里?
一时间,守陵屋子里,陷入沉默。
良久余琛才皱了皱眉,问:“如果……咱是说如果,如果那赵院长真和你的死有关系,青浣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不至于。”文圣老头儿摇头道:“虽然老夫不知晓为何老夫的神薹会在他手里,但他不至于对一个拥有文曲灵根的天才下毒手——哪怕这个弟子是老夫推过去的。”
余琛:“……”
想了想,也是。
这会儿的青浣犹如一张白纸,又身具文曲灵根这种可怕的天资,只要不是什么目光短浅、嫉贤妒能的小人,赵为先应当不会对她不利。
讨论了半天后,文圣老头儿回了判官殿,而余琛则洗漱一番后,坐在床上修行起来。
至于文圣老头儿神薹的事儿。
还得从长计议。
反正余琛这会儿也不可能直接把它从赵为先手里抢过来不是?
那可是神薹境的大儒,虽说比不上全盛时期的文圣,但要拿捏他一个开海的小家伙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啊,啥都是虚的,自己有本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想着,余琛取出先前万晟楼找补给他的几枚灵铢,依样画葫芦,按照平日里汲取天地之炁的方法,一吸。
顿时,好似长鲸吸水那般,灵铢中蕴藏的浩荡的天地之炁,便一股脑儿地钻进他的身躯。
不到一刻钟,剩下的几枚灵铢便被他以同样的方式吸了个干干净净,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余琛自个儿,则忍不住咂舌。
这一刻钟,几枚灵铢提供的天地之炁,竟相当于他接连不断冥想十二时辰所吸收的天地之炁的总和!
怪不得这玩意儿能被当做炼炁圈子的通用货币,别说危机时刻用于补充天地之炁,哪怕就是用于日常修行,也是事半功倍倍倍倍!
可惜,太贵了。
黄金与灵铢的比例,虽每天都会波动,但大抵就是一比一。
约莫一两黄金,能换来一枚一两重的灵铢。
也就是说,方才余琛那会儿,就已经足足吃下了几两黄金。
换算成银子,就是几十两。
要知道在这个鬼世道,渭水正德商会死个工人,也才赔二两银子。
并且据文圣所说,在大夏境内,灵铢乃是比之铁盐还要管控严格的物资,倘若是要用黄金去兑换,合法的途径只能在官府的钱庄去换——要求兑换人有官方承认的炼炁士的身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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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你一般老百姓,哪怕腰缠万贯,只要不是那官府承认的炼炁士,都别想从钱庄换出灵铢来。
当然,这只是正经的路子,至于不正经的嘛……那可就多了去了。
想着想着,余琛看了看窗外天色,身子一躺,眼睛一闭,睡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勤劳的守陵人从床上爬起来,熬了碗粥,咕噜咕噜喝了以后,排空五脏庙,搬了根小板凳儿坐在屋子外,见暂时没人上来,又放出一只纸人儿,把陵园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不多时,一行送葬队伍上山来。
家眷披麻戴孝哭得稀里糊涂,道士手舞足蹈赚的盆满钵满,几个抬棺的靠力气吃饭,只想赶快搞完下山去了。
而余琛看过去,这送葬队伍中并无鬼魂存在,也就是说那棺中之人死而瞑目,没有那未遂之愿。
晌午过后,前前后后又来了两队儿送葬的,其中一队儿,道士开路,乐师奏响,鞭炮齐鸣,烧纸满天飞,一看就非富即贵。但那披麻戴孝的亲眷,一脸心不在焉,好似只想赶快完事儿。
而另一队儿,却是简单了许多,道士没请,抬棺的几个汉子也是参差不齐,寒酸又磕碜,可捧着牌位的孩子,却哭得稀里哗啦,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