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义悠然自得的享受着自己的午餐时光之时,一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惨兮兮的车队,打北边正缓缓的驶向落石镇。
和刚出发时相比,陈家商队的排场几乎缩水了一半,原本密密麻麻赶着的牲口在途中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不算,就连动用关系买下的几十个奴隶,最后都只剩下了区区一个,可见这一次度过深渊商道的路途是多么的凶险。
除此之外,商队的人倒都还是安然无恙,这毕竟不是他们第一次通过深渊商道南北两头跑了,不过想必这一次过后,他们的老板陈正会调整出更好的应对策略,以期能得到更大的收益。
当然了,即便是损失惨重,这么一趟下来,却依旧还是有不少的利润在里面。
光是那一箱子北方的特产酒,就能将损失几乎全部弥补回来。
而剩下的,则是纯纯的利润了。
一想到这里,商队的上上下下,除了老板陈正之外,心情就有好了起来。
他们很清楚,老板是个大方的人,没一趟跑商,分出来给他们的奖励都价值不菲,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或搬运工,护卫之类的,老板也都会一一打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的。
而在这些人之中,唯一算不上是高兴的,大概就只有黑山一个人了。
他既不是管事,更不是长工护卫,如果要说搬运工的话,那倒也算是一个,毕竟后期奴隶损失惨重,能够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在北方的时候,黑山曾经是一处村落的村长,有着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以及一众和睦相处的村民。
可是战争将这一切全都毁掉了。
村子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熄灭,而唯一的幸存者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为了给刚怀孕的妻子采摘一种安胎的草药在山上呆了好几天。
当黑山回到村子的时候,只能看到被大火烧的完全变黑的村子,以及零散的一些残肢断臂。
当时他就发狂了,怒吼着发疯一般想要冲进村子,他要寻找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想要找到自己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然而刚刚冲到村口,就被一把长戟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人。
话说黑山在山里呆了好几天,确实也跟野人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那将军只是瞥了他一眼,一挥手里的长戟,只说了一句话,就决定了黑山的命运。
“带走,这是我的战利品,这么强壮的奴隶可不多见。”
于是,可怜的黑山,甚至都来不及去寻找自己妻女可能的葬身之地,就被一群士兵强行扣下,成为了奴隶。
之后几经辗转,被陈家商队买了去,并最终成为了唯一活着来到南区的一名奴隶。
望着这陌生的场景,想到在遥远的北方尸骨未寒的妻女,黑山不由的感到悲从中来。
不过他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那么默默的站着,铁塔一般的身躯遮蔽了大片的日光,让人在炎炎夏日的正午感到一阵莫名的清凉。
“欸,你别在这挡路,滚开滚开。”
黑山正思索着,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声。
那是商队的伙计。
某种角度来说,他黑山跟这些伙计手里正在搬运的货物相差无几。
黑山并没有多言,相反则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