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第一次深入大荒时,阿飞便遭遇内城修仙家族魏家大公子魏集,袭杀金家千金金文君,还有金家两名护卫,饮血不罢休,还将尸体架鼎烹煮。
当时若非老柳头,阿飞便无了。
阿飞至今仍清晰记得柳爷爷叱出的那句‘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旋即狠辣出手,将魏集与魏家三名护卫打爆了,炸作四蓬血雾。
当时,阿飞还以为魏家那些人有食人癖好,原来如此。
天地灵气,是诸界肉体凡胎的凡骨死后,漫长岁月所化。
而古老传说中只存在于天庭的仙气,是列仙死后所化。
灵气与仙气,岂不是成了尸气?!
修士,是世间最好的人形大药,功效远超用灵草、灵果等宝植炼成的丹药。
这群修仙权贵,真他妈王八蛋!
旧时代,吃腻了鸡鸭等家禽之肉,便吃猪牛羊狗等六畜肉,再腻了改吃野鸡野兔等野味小兽,再腻再改吃野山猪、老虎、熊等大型野兽肉。
最后,更是将魔爪伸向了同族。
六七岁至十三四岁的女童、少女,其肉最是鲜美。
当历史车轮滚滚碾来,芸芸众生迎来崭新的煌煌大世,一切都变了。
亘古不改的是,那些凡人权贵,成了修仙权贵,不稀罕吃凡人了,开始吃修仙者了。
“赶快收拾,先放血,别让血液凝固了,化了后口感就不好了,你们两个,赶紧架鼎烹煮,莫等肉与骨内的灵性精华流逸了!”
魏家小公子魏显下令,几名护卫立刻围拢上来,放血的手握匕首,负责烹煮尸体的于储物袋内取出三足青铜鼎。
裴之鸣冲魏显拱了拱手,道:“我与黄道友就先行告退了,不扰显公子用膳,祝显公子吃了这八人后,能顺利登阶炼气化神境。”
魏显淡淡笑了笑,“承蒙裴道友吉言,他日你我再聚玉春楼把酒言欢。”
当一名护卫的手掌,刚刚搭在阿飞肩膀,想将趴在雪地的少年翻过身来放血时。
寒光骤然一闪,薄如蝉翼的匕刃径直划开护卫脖颈。
其余几名护卫,冷酷面庞上渲染震骇之色的同时,大手不约而同探向悬佩腰间的长刀,同时,嘴巴张开,声带震颤着便要发出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阿飞炼精化气七阶的修为全面爆发,他一拍储物袋,传承自魏集与金文君,还有两家那五名护卫,共计三十七张起爆符,一瞬间被少年抛出去三十三张。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阿飞一把揪住近旁蔡英雄的尸体。
下一秒,少年愣了愣神,尸体,竟收不进储物袋内,这表明,蔡大哥还有一口气。
被撒出去的三十三张起爆符,黄色符纸上,用妖兽血勾勒出的奇妙玄奥猩红图案,缓缓亮起血芒。
背对着篝火的魏显并未看到,可站在魏显面前的裴之鸣与黄姓老男人却望见了那三十三张仿若在燃烧的符箓。
两人的眼睛慢慢瞪大,神色充斥着浓郁的难以置信。
这一切,都在顷刻之间。
旋即,‘轰隆’声不绝于耳,狂烈的爆炸与炽热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三十三张起爆符,那呼啸着冲天而起的火舌直达三四十丈高,只刹那便消融了方圆数十米范围内的积雪。
夜色笼罩下的大荒,蓦地亮起一团刺目的光,隔着数十上百里也能清晰望见。
火光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黯淡消失了。
消融的积雪化作滚滚的汽,铺天盖地淹没大片区域。
两口用来烹煮尸体的三足青铜鼎于夜空下划过优美抛物线,重重砸落山林,溅起大片雪,鼎面烟熏火燎,以至于冒着丝丝缕缕黑气。
魏显带来的几名护卫,还有小队中死去六人尸体,当场便被炸成肉块与碎骨了。
扛着蔡英雄的阿飞也被气浪掀飞不知多少米,大荒一时静谧无声。
“吼!”
不多时,遥远的雪山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兽吼,太可怕了,震的方圆数百里区域内的雪林古木枝杈簌簌,抖落大蓬大蓬雪。
一处区域,雪地上躺着两具焦黑尸体。
这声兽吼,吼醒了其中一人。
是阿飞,他蓦然睁开狭长双眸,直挺挺坐起身来,顾不得自身伤势,手脚并用爬到几米外的蔡英雄身边。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做指剑,搭在蔡大哥心口,感受着胸腔间心脏的微弱跳动,阿飞略舒一口气。
紧接着,少年抬眸望向远方。
雪山深处,雪雾滚滚,宛若狂涛骇浪,吞噬了夜幕下一座又一座山岳的巍峨轮廓。
与此同时,大地咚咚响,好似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藏身雪雾中,踩碎山川,冲杀而来。
这威势,至少也是一头炼神还虚的三境大妖。
阿飞收敛心神,扛起蔡大哥,辨别方向后,亡命飞奔,眨眼远去。
——
大荒静谧的仿佛一片绝地、死地。
北风呜呜,仿若一只大手,将雪高高抛起。
阿飞将轻身符贴在小腿上,身轻如燕奔跑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下来。
魏显带来的几名护卫肯定被起爆符炸死了,尸骨无存,黄姓老男人大概率也死了,但炼精化气八阶与九阶的魏显,绝不会喋血,估计也就受点轻伤。
全力奔跑两个时辰,即使炼精化气七阶的阿飞也有些吃不消。雪林中,少年将肩上二百余斤重的蔡英雄缓缓放在地上,靠着一棵古木树干。
不敢耽搁,阿飞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瓶继承自魏集的疗伤丹药,自己只吞服了一颗,随即捏开蔡英雄嘴巴,将剩余十几颗一股脑全倾倒了进去。
得亏出手袭杀蔡英雄与阿飞的,是炼精化气七阶的黄姓老男人,若是八阶裴之鸣,两人都得死。
“嘶~”
阿飞用手摸了摸脊背,不禁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整面脊背都被炸伤了,血肉模糊,甚至能闻到血肉的焦香味。
“呃~”
一炷香功夫后,与阿飞一样,犹如一截焦炭的蔡英雄悠悠转醒。
被炸伤的伤口,破破烂烂的血肉再生着,可男人额心那个被剑指点杀出来的黑窟窿,却没有一点再生迹象,依旧往外汩汩流淌着深红的血与脑浆。
“狗……狗剩~”
阿飞一把握住男人宽厚手掌,应道:“蔡大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