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会很年轻,很有正义感。他会有很强的自尊心和自傲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的正确的。
“直到我遇上了你,于是之前的一切疑惑就都解开了。”
白郁伸出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白色的睫毛在灯光下几乎要融化成为一片轻薄的雪花。
“在这里,你能够获得足够多的信息,看见足够多的罪恶,寻找到足够适合的猎物。”
殷祁皱了皱眉,感受到他那种柔软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锋利,就像是刀子一样划开他的身体,想要剖析开他的内心。
但是殷祁很快又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对我了解的还挺多。”
“只是在这里比较闲罢了,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不像是殷检察官,不仅每天要上班,还要忙着去囚禁同居人的前男友,分尸,并且还在我的花园里面掘地埋葬尸体。”
白郁拨弄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银发,散落下一丝落在了胸前。
“你说,如果小醉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那会怎么样呢?他会怎么想你呢?”
低沉的呼吸声加重了,白郁知道自己踩到了对方的痛脚。
“他不会相信你的。”
“不。”
白郁扬了扬眉。
“他会相信我的,就算是我曾经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是我却始终都没有欺骗过他。
“我对他许诺过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实意。”
殷祁的眼神冷了下来,他靠到了白郁的耳边。
“你…想死在星狱里吗?”
白郁不说话了,只是用那种含笑的眼神看着他。
殷祁没说话,他觉得这是一场并不愉快的对话,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嘲弄的对话,但是对方显然并没有这样子的自觉。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制服的黑色披风划过锋利的弧度。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停下来吗?”白郁在他的身后轻声问道。
殷祁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
他没有说明那个所谓的“停下来”是什么意思,但是两人显然都对此心知肚明。
习惯了鲜血和杀戮,习惯了将自己凌越于其他的人类之上的优越感……
他们生活在人类中,但是内心却早已异变成为怪物。
像是这样的他们,能完全放弃自己的过去,为了那个心爱的人,成为一个“正常人”吗?
他们真的能够忍住……不去继续杀人吗?
“不,你回不了头了。你想要清清白白地和小醉在一起,但是看看你的手。你洗得干净吗?”
“闭嘴,不要把我和你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殷祁猛然转身,怒气冲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原本俊美的面孔都扭曲了一瞬,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他看着白郁,眼里面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杀死的人,都是本来就该死的,他们杀了人,就应当抱有自己在某一天也被人同样杀死的自觉!”
一张苍白的浮肿的脸浮现在了殷祁的面前,白布落下,遮挡住了他的脸。
是哥哥。
哥哥的声音在这些年里面从未从他的梦里面离开过。
那些法律无法审判的恶,我来审判。那些无法被惩戒的罪,我来惩戒。
他杀人,只杀罪人。这是复仇,也是扶道。
他从来都没有做错。
白郁笑弯了眼睛,温柔的眉眼里阴恻恻地含着冷光。
“有什么不一样?”
他像是在问殷祁,也像是在问自己。
杀人罢了,都是满手鲜血的屠夫,又有什么高低贵贱?
殷祁的拳头缓缓捏紧,他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低声解释道。
“我没有像是你那样疯,杀人仅仅是为了取乐。我做出这一切,是想要复仇,我想杀一个人,杀了他,我就会停手……”
然后我就会抛弃掉曾经的一切,和小醉在一起。”
就像是欲盖弥彰一样,他扭过头去,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就算是小醉知道了,他也会原谅我。”
“哦。”
白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露出一个温和大方的笑。
“那祝福你能够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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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尤醉醒来的时候,看见外面下了雪。
薄薄的一层白雪落在草坪和树梢上面,草坪一片茫茫的白,只露出一点青绿的草尖。
他在床上愣愣地坐了一会,暖融融的被子包裹着热气护在他的身边,他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地只有他一个人,凌越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出了房间,霍泽寒也不在,桌子上面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压着一份早餐。
他看了一眼钟表才发觉已经过了平常上班的时间点,他自家的工作狂boss自然是去上班了。
他拿起字条,上面用锋利的蓝灰色钢笔字迹写着因为情况特殊,霍泽寒给他放了一个周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并且为了说明尤醉这并不是所谓的带薪休假,他要求尤醉帮他喂狗遛狗。
尤醉抚了抚额,看向了已经咬住了狗绳跃跃欲试的金毛大狗,拍了拍她的狗头。
“乖,等我吃完早饭我们再去好不好?”
贝妮绕着他转圈,开心地将沉重的头靠到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