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最初的朗朗读书音骤起,却还无人意识到这诗篇的厉害,只觉有人竟在此时吟诵诗词,还是陌生之论,莫非是自创?
旋即。
又听到。
“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明。当此夏日,诸气萃然!”
“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汽;”
“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
“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
“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
“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
“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
“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
“然,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那先前或颓丧,或失落,或无力,或绝望的这些大儒们听着郎朗的吟诵之音,那双空洞与浑浊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开,在场的皆是有极高的文学底蕴,轻而易举便能听到话语当中的含义,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凝固。
从最初的懵懂与浑噩,到后续所阐述出的天地间有七大恶气而凝神,直到那句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时他们体内流动的儒道风骨,不自觉的感受颤栗,一股呼吸难以吐出的窒息凝固,灼灼的盯着那年轻背影。
既期待到极点。
又带着忐忑。
此诗。
起点如此之高。
若是这首正气歌。
压制不住。
那就垮了!
旋即。
那白衣青丝年轻人,徐徐上前踱步,虚空中如同出现一道看不见的阶梯,而随着他步步上前,一股浓郁的浩然正气也喷薄而出,他吐字清晰,郎朗大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伴随着清澈郎朗的浩然正气的吐字而出,所有的大儒几乎是呆呆的仰望着那位白衣年轻人,心中只有朝拜儒圣于理圣般的崇拜,几乎是当这首诗吟诵的开始,他们内心便直接臣服跪拜了,开口即跪。
“天地有正气!”
“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
“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
“沛乎塞苍冥!”
他们随着复读,骨子里那股儒道的浩然正气被彻底的激发,几乎是不停般的吟诵,从开始的初郎朗之音,到后来的齐齐吟诵中,这股汇聚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连儒州的天道都在共振,在吟诵这首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
“杂然赋流形!”
一道道颓废的身影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无声息中起立,身上的颓废之意随着这首郎朗之诗而彻底的祛除,那一双双灼热的眸子望着他的背影,如朝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