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托她初时只想给大公子一个教训。
后来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全都说了,我警觉起来,为什么她肯告诉我这么多细节?
当时我就知道自己危险了。
薛长空那个薄情男,直到此时也没来瞧过我一次。
“我要见大公子。”我对花婵娟说。
她笑了,眼睛眯成一弯弦月,“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他来的。”
我猜对了。
“把这个喝了。”她拿出一只瓷瓶,推给我,笑嘻嘻地说,“不喝也得喝,别让我喊人来灌你。”
我喝下那瓶药,以为自己必死。
醒来时,我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便是你救我出来的那个地道。
她把我扔进地道,我顺着地道向前摸索,到达一处暗室,这里太黑了,黑得你分不清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束灯光射进来。
我才知道暗室向前不多时就会到头的那条道的顶头上,有开口,通向外面的自由世界。
那个开口离我就十几步,我却走了这么多年。
……
孙大嫂被她指使来照顾我。
每日送些饭食与我。
我不知道被关在此处是不是薛长空和花婵娟商量好的,已经与我无关了。
孙大嫂原是男子,他照顾我一段时间后,在我昏睡时强暴了我。
后来就有了念儿。
我已生了死志,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活一天只是受一天的煎熬。
孙某在我有了孩子之后,对我温和许多,他是个寡言之人,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念儿带给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要是死了,这孩子会多么苦啊。
他真的很可爱,我一生所没有付出的爱,前半生全部付予你,后半生全部给了念儿。
能去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不管这个人是你的丈夫还是孩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人不能只靠“恨”活着。
谢谢你我的孩子,姑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所以希望你忘了姑姑的事,不管你爱谁,好好去爱,追求你所要的幸福。
你与我一样,是个心底善良之人,但是善良要生出尖刺。
再见了,请保重。
……
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被姑姑淡然地写完了。
她甚至没细说自己在地牢中的日子。
恐怕那是连她这样坚韧的女人也不愿回忆的黑暗。
杏子不敢想像,合起信来,小心翼翼看着素夏。
对方陷入一种神游的状态,大概是受刺激太甚。
“这信……”杏子把折好的信拿在手中,像拿块热炭似的。
这封信至关重要,怎么处理,全看素夏后面要做什么。
素夏此时此刻内心激烈交战,难以抉择。
是按姑姑说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放下仇恨。
毕竟她最后离开时,是开心的。
然而一想到老夫人年轻时做了这么多恶,却身居薛家最受尊重的位置安享晚年,别说素夏,连杏子也觉老天不公。
这口气是咽下,还是出来?
“信给我。”素夏回过神,无悲无喜,很坚决地伸过手,接过那封厚得像本书的信件。
她已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