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仆妇将顾小玉从花想容后院送到休息室来。
顾小玉一落地立刻扑进柳恪怀里,“二舅舅。”
顾盼儿没有亲生的兄弟,轮到表亲这儿,顾小玉称呼时连“表”字都省了。
柳恪一把将人抱起来,掂量一番,似乎比不上同时期的柳三郎。将宝贝外甥放在矮榻上,简单问些吃穿的家常事。
顾小玉懵懵懂懂,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柳恪并不介意,当着外甥面念起《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和柳三郎交流感情的。
顾小玉同样不意外,在家祖父也是这般说话陪他玩的。鹦鹉学舌道:“天地地璇璇……”
只不过顾嘉良念的是,“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孙无咎进来时见柳恪正教小孩说话,感慨道:“从哪儿得来的小金童?”
顾小玉日日跟着顾盼儿出出进进,见着陌生人没那么害怕,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两个生人。
柳恪将外甥往怀里一捞,“我外甥顾小玉。”
白湛瞬间弄清楚人物关系,“是三姐提过的顾家小郎吧,果然玉雪可爱。我以后也要生个这般乖巧的儿子。”
孙无咎不理会白湛发癔症,他以后的儿子别说安安静静听念书,别青天白日上树就好。
白湛凑过来问道:“小玉,今年多大啦?”要不是柳恪避让得快,他得上手。
顾小玉伸出三根手指,奶声奶气道:“小玉三岁啦!”这个问题回答多了,条件反射。
白湛一时语塞,上上下下打量,“这是三岁的个头?”
柳恪:“虚岁三岁,实岁不到一岁半。”
孙无咎:“虚的也太多了吧!”翻一番。
柳恪:“年底生的,过年就算一岁。”
柳恪将外甥递给外间等候的仆妇,让送到顾盼儿身边去。转身问道:“有消息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
孙无咎:“没有确切消息,但感觉里头迷雾重重。”单搭进去一个冉智明定然不够。
只是他们没找到切实的证据,长安的纨绔依着出身、亲缘、爱好……分成无数堆,他们三人或许刚巧避开涉事的圈子。
白湛:“无论成与不成,都会派个人来传信。”这是大户人家通行的规矩。
三人百无聊赖,窝在里头无聊,出去不方便。
白湛见柳恪携带书囊,“你又逃课出来?”
柳恪近来和一帮二世祖混在一处,无理搅三分的功力进步颇多,“今日没去国子监,算哪门子逃课!”准确点,叫逃学。
语气一落,“想到日后朝廷官员将由我的同窗们担任,只觉灰暗无比。”
天凉国破!
孙无咎连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比如传说中的国子监没那么差。他生在长安长在长安,能不知道国子监是什么货色!
白湛担忧道:“总不能日日在外游荡呀!”万不敢叫上人一块玩耍,柳恪身体一般,行猎马球……这些激烈的活动,或许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