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垂首,“我自己看。”
盘腿坐的久了,段晓棠不仅腿麻还腰酸,站起来走动一番,坐到往日李君璞常坐的书案后的圈椅上。
坐了一会又觉得不自在,挪到对面的炕上。夏季不烧炕,但炕席还是铺上的。
段晓棠上半身躺在炕上,双腿垂直搭下来。看了半晌,腰背是舒服了,但眼睛有些发热,且光源不足。
段晓棠算明白了,李君璞的书房里就没有一个能舒舒服服看书的地方。
她需要一个沙发,再不济懒人沙发也行。
书房里每个角落都有段晓棠的身影,或躺或坐,或站或蹲。
李君璞不能直言晃得眼晕,只能专心垂眸整理书稿。
李管家站在门外回话,“二郎君,小郎练完了!”
李弘业小小的身影扒在门口,怯声怯语,“二叔。”
李君璞温言道:“我同段郎君有事谈,去吃饭吧。可以去隔壁找你柳三叔玩一会,之后洗漱睡觉。”安排得明明白白。
段晓棠反应了许久,才想清楚“你柳三叔”是比李弘业小两岁的柳三郎。
头一次对柳三郎的辈分有切身认识。
李弘业默默地点头,“嗯。”
段晓棠没见过多少武将家的孩子,但门风如此,李弘业显得过分乖巧了。
待人离开,段晓棠方才提起,“弘业,可能有点缺乏安全感。”
相依为命的父亲战死,跟算不得熟悉的叔父,从洛阳到长安。往昔熟悉的人事物,都不在了。
李君璞听得陌生的词语,“安全感?”
李家狠抓子弟品性和武艺培养,已经远超大部分人家。至于孩子的心理,抱歉,一千多年后都没有正式摆上台面。
但凡李君璞不那么负责任,说不定以为衣食保暖,潜心授艺已是顶格的条件,哪里缺乏安全感。
段晓棠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多陪陪他。不光陪练武艺,还要陪他读书玩耍。”
李君璞眼睛微微睁大,“玩耍?”
长辈该时刻保持威严,学段晓棠嬉皮笑脸,往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段晓棠甩下一句,“反正你往后注意点便是。”再和佶屈聱牙的文字作斗争。
李君璞只觉得陪孩子玩耍的要求,比让他温和些,更叫人头疼。
夜幕低垂,段晓棠和李君璞两人简单用些糕饼,继续在书房内各自做自己的事。
段晓棠把椅子拖过来,坐到李君璞旁边,书稿盖在脸上,“没事读那么书作甚,炫技之作,难为学渣,今晚肯定睡不好。”
李君璞不理会段晓棠的意有所指,专心致志整理书稿。
第二天,段晓棠打着哈欠挂着两黑眼圈,早早到右武卫大营。
范成明抱着一碗炸丸子过来,“昨晚干嘛去了?”偷牛还是偷人?
段晓棠:“偷书。”
庄旭眉头一挑,段晓棠可不是好书之人,“什么书?”
段晓棠:“毒蛇藏信的阵图和文字说明。”
范成明眼睛一亮,“我们能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