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县令:“不知将军此来为何?”
范成明上回的瞎话有下文,“这不剿匪完了么,大世子忌辰将至,世子打算回长安前,去玉华宫祈福念经,本将来给他打个前站。”
右武卫前一阵帮韩城县荡平过几座匪窝,勉强算“合作愉快”,有这个前提在,彼此有一定信任度。
范成明看过县中紧急收拾出来的一座别院,握着县令的手,诚恳道:“故地重游,韩城待本将甚厚。待会做东,借县衙宝地宴请上下官吏。”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不知所措。
韩城和华阴相距不远,私兵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华阴县衙上下一干人等,全被三司锁拿去长安受审。
有说是这位范将军身先士卒冲进山谷,也有说他以身犯险入县城,将县衙上下官吏全部羁押。
韩城县令还和手下人嘀咕,范成明到底是哪个角色。无奈当时交接匪寨俘虏全是公事公办,没多摸清根底。
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家,该怎么办?
韩城上下全没有上回见范成明的欣喜,上次是送功劳来的,但这次打的哪种算盘,谁都说不准。
县衙官吏并几个地方大姓的代表人物全在县衙的宴会厅坐下,范成明左右四顾,“上回来,没仔细认识,烦请县令介绍一番。”
范成明一边听韩城县令介绍,左手放在桌案下藏在袍袖中,说一个掰下一根手指,数来数去还是少一个。
范成明挑眉道:“县丞何在?”
韩城县令:“前任县丞病逝后,朝中再未补官,已逾两月。”
范成明微微点头,“哦。”
杨明勇给范成明倒上一杯酒,这坛酒可是他们自己带进来的。
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范成明是一朝给别人下过蒙汗药,再不敢碰地方县衙的饮食酒水。
他现在可是将军,贵重得很,万一着了道怎么办?
范成明举杯,“相逢即是缘,不若满饮一杯。”
范成明喝的爽快,韩城上下却是喝的颤颤悠悠,华阴县衙上下是怎么栽的,隐隐约约听说过。
第一杯酒既已喝下,范成明继续招呼,“吃菜吃菜。”
自己却只肯喝酒不动筷,县衙公厨出品的菜品他也不肯吃,万一呢,是不是?
天色已清明,坞堡的战事也该有个说法,现在要做的就是压制住韩城心有不轨者,老老实实等三司的人来接手。
范成明场面功夫到位,和韩城上下往来应酬,说些无关紧要的风月事。
两边表面上看着镇定,实际心里都悬着十五桶水,七上八下。
时已中午,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借口家中有事起身告辞。
范成明认得这个人,韩城主簿刘典忠。一改方才嬉笑随和的态度,挑眉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时候多做多错,不做才不错。”
“嘶!”韩城县令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站起身来,“范将军,我们……”
范成明抬手止住话头,没有心思去辨别在座诸人的忠奸黑白,只道:“本将纡尊降贵来一趟,只为将事态的影响控制到最小。你们有什么说法,留给三司的人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