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告诉我,河间王不缺军费。”实际李君璞原话是吴岭的军费没被克扣过,但现在自己“被招安”,大庭广众总得给朝廷留条底裤。
这也是当初段晓棠敢在吴岭面前说实话的理由之一。遇上穷酸的主将,说了也没用,反而扎心。
李君璞明白潜台词,只要有钱就能做到。
若是从前,段晓棠早已将夜盲的前因后果讲述得清楚明白。但自从去左武卫逛了一圈,凑合过一顿饭,发现他们的伙食里既没有猪肝也没有苋菜。
这还是范成明亲哥,吴岭心腹范成达的地盘,何论其他地方。
段晓棠有很强的保密意识,前提是她认识到这件事需要保密。
几人中间除了外地来的杜乔,其他人各有各的派系和亲近的主将,解决夜盲只需要钱财足够即可,军费么总是缺的,但挤出一点来练出一支精兵,完全划得来。
现在吴岭没有上折子,朝堂没有一丝风声。显然还在暗地里进行之中,段晓棠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然是推心置腹。
徐昭然不得不再次提醒,“以后这件事,你不要在外提起,我们也当没听说过。”
大笔银钱调动,必然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千牛卫只在南衙挂名,但养子也是子。别说南衙连在御前,徐昭然都没听到过半点风声。
解决军士夜盲这件事,吴岭到底怎么做的,做到哪一步了?
李君璞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无心之言,给了段晓棠灵感。只有一个疑问,“花费多么?”
“不多。”考虑到众人对多少的定义不同,段晓棠补充一句,“九牛一毛。”
真要花大钱,吴岭又不是冤大头!
九牛一毛!
吴岭的大腿虽然粗,但他们自家的大腿也不细。大不了吴岭拔一根,他们拔两根、三根……受得住、划得来。
可惜不能继续往下说,否则不止段晓棠,连他们本人甚至家族都会招至河间王的忌讳。
被人打压是什么样子,看看如今的李家和李君璞就知道了。
段晓棠猜测,一旦右武卫的试验卓有成效,吴岭必然在南衙诸卫中推广,毕竟是他的嫡系。
知道的人越多,自然不成秘密了。到那时该关心的就是长安城能不能供应几十万大军所需的肝脏。
段晓棠身上发生什么李君璞都不意外,何况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背景,只是从前不肯将心思用在正途上,全干些溜门撬锁翻墙的勾当。
往后徐昭然再想起这件事难免好奇,却不敢深入打探。随意问一位去南衙点卯的同僚,“近来右武卫有没有什么新闻?”
同僚知道徐昭然有位朋友刚去右武卫任职,关心得合情合理。河间王府七公子入主右武卫已经不是新闻了,悄声说道:“听说右武卫的采买贪污,将军士们的肉食全换成不值钱的下水,营中一片怨声载道。”
这却是不食肉糜了,肝脏味腥也是肉,大部分人还是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