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朋友自幼精研律法,我昨日专门去寻他拟的,请家人帮忙誊写一遍。”林婉婉举起右手,尴尬道:“我的字,只能开方子。”
谢大夫想起春风得意楼也是这样的字迹,倒是一笔好字。
“林大夫,”还未正式拜师,谢静徽只能如此称呼,“十七岁前都不能成亲么?”本来就不想成亲离家,这样最好,怎么混到不能出师呢。
林婉婉以为谢静徽介意不能成亲的条款,“立业成家,好好学出师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鸡同鸭讲。
昨日林婉婉便与赵大夫讲好,今日请他来做见证。故赵大夫一进门就知道这是两同行。
林婉婉主动介绍,“这是同坊赵氏医馆的赵大夫,今日特意请来作见证。”
“这两位是回春堂的朱大夫,康乐堂的谢大夫,是今日学生的家长。”
赵大夫先行拱手,“久仰大名。”
对面回应,“幸会幸会。”
三方到齐,各自在契书上落款。
朱淑顺谢静徽只能旁观这也许会改变她们一生的契约签署,现代未成年的签名都不具有法律效应,何况如今。
林婉婉上座,朱淑顺谢静徽跪下三叩首,奉上肉干束修,改口:“师父。”
林婉婉挥挥手让两人起来,“以后你两比今日晚来两刻即可,”刚好错开五谷豆坊的早市,“日暮归家,午食在我这里吃”
对朱谢二位大夫道:“她两年纪小,还需要家里人接送。”
朱大夫:“没问题。”
林婉婉:“同官员一般,五日一休沐。”
似赵大夫朱大夫这种苦出身的大夫,学医从来不是一片坦途,只有过年才会回家,休沐,从来没有过。
朱大夫:“不用休息的。”
林婉婉手指着自己,“我需要休息,跟我来。”引着众人掀开帘子借后院走到排房的其他几间房。
临近一块空地放着林婉婉晾晒的药材,隔远些能看到高架上风干的米线粉丝,以及来往的女工。
林婉婉推开临近一间的门,“这里是教室,后面是休息室,中午可以午休。”
一共三张书案,上首一张,下首并列两张,桌上放着几本书,林婉婉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全套的《伤寒杂病论》,算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同时也是第一个任务,这个月内全文通读一遍。不用背诵通读即可,句读不懂的可以问我。”
古文《伤寒杂病论》全文八万五千字,一月内通读一遍并不算难。
赵大夫想到自己在师父家里干了三年活,才真正开始学医。
朱大夫想到自己如今只有竹简版本的《伤寒杂病论》。
谢大夫家传医术,开局比其他人顺利得多,也不像林婉婉这般饭喂到嘴边。
直到很久以后,朱大夫谢大夫才明白,朱淑顺谢静徽为何明明进展飞快,却偶尔崩溃哭泣。五日一休沐哪里是让她们休息玩乐,分明是用来调整心态的。
林婉婉的教学方法可以称之为“填鸭教学”,中心思想“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终于明白为何她总把“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八个字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