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还不知道他的品性么,直言道:“别拐弯抹角了!”
范成明从善如流,如实说来,“前几个月,国子监差点被几朵花毁了的事,你们都听说过吧?”
孟章点了点头,“嗯,好像叫拘那夷。”
武俊江疑惑道:“不是假竹桃吗?”
庄旭嘟囔道:“南衙也有一棵,我们还特意去‘瞻仰’过。”
人堆中间,只有秦景是外地来的,一头雾水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段晓棠低声说道:“国子监学生误食毒花。”
范成明清清嗓子,义正严词道:“西域撮尔小国竟敢以毒花毒树,谋害国家菁才,实乃包藏祸心。”
调子必须定准了,万一哪天朝中君臣闲来无事,这便是现成的开战理由。
若非深知范成明的品性,在场的其他人非得当场掏耳朵不可。听听这话,像话吗?
范成明挺起胸膛,自豪道:“那玩意毒性大,长安城里无论活的还是死的,我都带来并州了。”
段晓棠觉得这句话可能有一点水分,因为从她出发前,后院的夹竹桃树,还好好的栽种在那里,可见还是有漏网之鱼的。
坐在末尾的庄旭恍然大悟,当即暴起指着范成明的鼻子道:“你的行李!”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连句话都不透,万一中途露出来怎么办?”
难怪陈灵芝特意交待要原封原样送到并州,连吃食也不给范成明捎带。
范成明直往段晓棠背后躲,“我都封好了,不会泄露。”
武俊江喃喃自语,“你营房旁边那间上了锁的屋子,难不成装的是……”
范成明无奈地点了点了头。
帅帐内几个将官原本打算抓点爆米花消遣消遣,闻言立刻放下手,病从口入这句话他们还是知道的。
杜松抬手制止眼前的闹剧,“庄三,以后再追究此事,先谈正事。”
问道:“范二,东西有多少?”
范成明从段晓棠背后探出头,小心翼翼道:“一车。”
过往只听说毒药论瓶,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它能论车呢!
庄旭立刻算起小账,“毒性最弱的拘那夷花,就能毒倒国子监几十个学生,毒死两个。如果一车的话……”是不是能让突厥灭国。
范成明连忙打断小狐狗的异想天开,“我带来并州的都是干货,毒性大打折扣。”
庄旭这会又不满了,“你就不能整棵活树搬来吗?”
范成明嘴角一撇,“拘那夷花粉也是带毒的,你想半路上毒发倒地?”
庄旭自然不愿如此,但这简短的对话,已让秦景对那传说中的毒树拘那夷有所了解。
杜松的问题直截了当,“现今毒性如何?”
范成明说的头头是道,“树皮粉毒性最强,只需两钱,便可致人死地。”用的是并州城里的死囚做的实验。
吕元正沉吟道:“不用致死,只需要人和马上吐下泻即可。”
范成明说道:“马匹吃下一小把拘那夷花粉,就足够了。”
双手一摊,“但关键在于,如何让突厥的人、马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