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庄旭背着手来房间内视察工作,他要看看这钱花得值不值。
问道:“就像万福鸿租商铺的沙盘?”
段晓棠不屑道:“那多简单啊!”
几块木板拼接,再挖点不值钱的草皮、野花装饰,就齐活了。
段晓棠如今拿着数张用铅笔绘制的粗略等高线图,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看着摸不着方向的伙头兵,绝望道:“欢欢喜喜汾河畔,凑凑胡胡晋东南。哭哭啼啼吕梁山,死也不过雁门关。”
“我们过了黄河之后,一直行走在山脉间的盆地中。临汾是一片,并州是一片,代州又是一片,它们被各种山脉隔开。”
“平时看并州城外一马平川,但从宏观上观察,它其实是夹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的。”
伙头兵听得一头雾水:“这山得有多大,几天几夜才能走出去?”
庄旭勉强能领会几分意思,“走?若没有向导,在里头只能迷路。”
琢磨一会,“我再调几个空闲的将官过来打下手。”
还得那些学过舆图学说的将门子弟才沾边。不过让他们将平面图转为立体,也有不小难度。
段晓棠用手背按着额头,无奈道:“是我想得简单了!”
伙头兵惴惴不安,“将军,我们哪儿做得不好?”
段晓棠摇了摇头,“这个项目,需要更多的人搭手。”
庄旭雷厉风行,立刻找来几个东游西逛,无所事事的“闲杂”人员。
舆图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若要在上头捏出山川地理,着实有些考验头脑。
众人的兴奋劲没过,段晓棠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木板上堆出一座大山,从比例尺换算上看,珠穆朗玛峰在它面前,都只能算是小弟。
吃过午食再休息一会,就轮到武俊江的兵法小课堂开课了。
武俊江骂骂咧咧进门,“我儿子都没这么教过!”
他这话倒也不假,熟知武俊江脾性的人,不指望能当他儿子,只能放低期待,稍后能有一个孙子的待遇。
在这个场合,校尉们坐在前面,将领们反而往后坐,算是压场的。
等看到武俊江拿出来的分析战例,吕元正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段晓棠猜到里头有点猫腻,问道:“吕将军,怎么了?”
吕元正给一帮人年轻人讲古,“这场战役,发生在十年之前,主将是右御卫应将军。”
武俊江交恶的姻亲。
不知他当年为何将这场战役记下来,不光有战报内容,还打听出部分细节, 直至今日仍念念不忘。
原本以为,即便武俊江不拿自己做例子,也该讲讲杜松的事迹。
没想到会反其道而行之,把应荣泽拿出来“公开处刑”。
照吕元正的看法,应荣泽军事才能平平无奇,这场战役可谓毫无亮点。
大吴的军功多看结果,少有纠结具体作战过程。
若被这群思想活跃的小将官反复推敲,恐怕能挑出一堆毛病来。
转念一想,这样的例子刚刚好,若是太过完美的战例,除了小鸡啄米,还能干什么?
果不其然,一群将官开始各抒己见,纷纷提出改进之策,有的主张精简兵力,有的要求缩短时间,有的则力求减少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