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第一次见到吴越真人,不由得有些失望。
身形并不高大威猛,气质中亦缺乏英武果决的气息。军中崇尚武力,尽管厅堂内摆放着数只暖炉,吴越却依然紧握着一只不离手。
和吴岭截然不同的一位新王。
不过联想到吴越过往的战绩,卢照牢牢记得葛寅转告的段晓棠那一句金玉良言。
吴越身上有千般忌讳,但真正的忌讳只有一条——坏他的事。
这是一个只看结果的狠人。
众将的说法也没什么不同,军中一切如常,平稳、平安。
今日的正事,也就算完了。
吴越神色淡然地问道:“梁国公何时归来?”
白湛答道:“禀王爷,按照家父上次的书信,大约还需四五日。”
吴越微微颔首,这件事就算过了,复又看向下方的秦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听闻秦将军与令弟已至,本王心中甚感欣慰。”
姑且算近来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秦景闻声而起,出列拱手道:“末将多谢王爷的抬爱。”
吴越客气道:“想当初自东莱回师,秦将军之英勇,本王亲眼所见。荣国公亦是写信力荐,本王对将军明年的英勇充满期待。”
秦景再次拱手,坚定地说道:“末将定不负王爷的厚望。”
众人接下来再说些废话,但也说不了多久,因为王府不包他们的午食。
孙安丰站在门口回禀,“王爷,方才杨驸马遣人传信,道是长安候补官员明日将至。”
卢照心下奇怪,并州城里何时冒出一个杨驸马,遍数朝中,只有始平长公主吴华光的驸马姓杨。
何况虽然如今并州城内吴越一家独大,但地方候补官员,应该报到白隽那处才是。但白隽本人不在……
卢照抬头望去,只见屋内无论南衙还是并州大营的将官都齐齐垮脸。想来内情颇深……
白湛现在只希望他爹和叔在外头多浪荡几日,哪怕吹些冷风也不妨事,千万别回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吴越的兴致全被败坏了,抬手打发众人,宣布这场没有营养的座谈会就此结束。
“你们回去的吧,其他的我来处置。”
又补充道:“白二公子留步。”
白湛脸上的表情仿佛即将逃出生天,又被人抓住命运的后脖颈,一脸的晦气。
当然这不是对吴越的。
其他可以不管,但地方候补官员白家不能不理,白隽不在,可不得他这个做儿子的顶上吗?
将官们三三两两说话,出现得最多的两个词就是“晦气”和“倒霉”。
卢照先前远在齐州,后来又一路疾驰,消息自然不够灵通。又不似秦景沉得住气,瞅着一个空当向吕元正打探道:“吕将军,这是为何?能否指点一二,免得我们兄弟俩初来乍到犯了什么忌讳。”
吕元正扭头望一眼,长叹一口气,“回营让温六同你们说,他的消息最是灵通。”
另外嘱咐一句,“近来无事莫要出营,免得卷入是非中。”
大厅内,吴越询问道:“杨驸马可曾往别处报信?”
孙安丰摇了摇头,“没有。”
尤其吴岫那儿,杨开珺一个字都没有露。先不说能否防止消息泄露,但态度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