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去里头交钱领货,时不时留心待会的动静。
王还缩在角落,怯怯道:“我们等在这儿有什么用。”
吹冷风,不如回去干活。
何春梅万万没想到有人真把这句话问出来了,一看是向来闷头干活的王还,也就不奇怪了。
徐达胜回头瞪了他一眼,“学点人情世故,你难道只想当个管事?”
王还脖子一缩,“能做管事,已经很知足了。”
祝明月昨日前来,已经向诸人透过风,恒荣祥明年会向并州发展兴建分号。
接着各个管事被主家召回,各自说了些私密话。
霍忠真正的主君不在长安,李君璠只有一句话,让他听祝明月的安排。
何春梅等人倒不虞调任并州,再如何挂同一块牌子,本质也和祝明月没关系。
反倒是其他几个掌柜管事,不知明年还能剩下几个。
一时间,人人说起去留,都有些讳莫如深。
祝明月的马车停靠在店外,众人齐齐上前,口唤道:“娘子,戚娘子。”
祝明月对虚应故事的欢迎仪式不感兴趣,但明白众人这是为了欢迎白旻特意搞出来的。
挥一挥手,“别在门口等着,散了吧!”
对徐达胜道:“那位不喜欢这些。”
难道白旻天性低调,不喜欢排场吗?非也!
他喜欢的是文武百官上得台面的庄重典雅,而非一群商人管事,搞出来的不伦不类不三不四的氛围。
徐达胜摸了摸鼻尖,略显局促道:“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
言罢,众人便各自散去。
祝明月进办公室看文书,不多时,徐达胜前来禀报,说是白旻一行人来了。
明月匆匆赶往前面,只见白旻正背着手,领着众人在店铺内悠然自得地闲逛。除了气质出众些,仿佛寻常顾客。
唯一特殊的是,他的随从里有些人商人的味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
既然合作项目只限于毛线,白旻便对毛呢视而不见,只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展示柜上的各色毛线。
店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线制品和衣裳,其种类之丰富,远超他的想象。
另一侧的小间里坐着十来个妇人,中间的妇人一手拿着鞋底,一手持钩针,向学员讲解。
“你们看,这样一勾一拉就行了,简单得很。”
白旻天生聪敏,却没有任何刺绣缝纫的底子,反正是没看明白到底怎么勾的。
何来的简单!
意会到羊毛成品到底是一门技术,转头看身后不是掌柜就是管事的预备役,没有一个人懂技术。立刻让亲随回家,带几个会织毛衣的绣娘来。
既然白旻此行意在保持低调,徐达胜见他已大致浏览完店铺,便不动声色地将他请进了店内。
徐达胜恭敬地行礼,“大公子。”
白旻微微颔首,徐达胜的身份,自是心知肚明,算起来还是他母亲的陪嫁。
和姜永嘉一般,过往都是籍籍无名的人物,如今摇身一变,竟在长安商界有一席之地。
祝明月也发现一个熟人,曾经在春风得意楼学账的王账房。
想来也正常,两家各自独立运营,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账之事在所难免。
记账方法若不同,难免平添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