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浩邈颇有几分尴尬,指了指旁边两个矮凳,“坐吧。”
朱淑顺和谢静徽不敢坐实了,只虚虚地坐了一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刁难”。
尚浩邈摸摸鼻子,作为专业人员,本不该有如此多的小动作,但此事确实有些尴尬。
轻咳两声,开始了询问,“将你们那日在范家的所见所闻,细细道来!”
朱淑顺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轻声道:“那日我俩在医馆学习,祝娘子忽然传信,说范夫人可能难产了,让我们去范府。”
“到了之后听说胎儿脚先出来了,稳婆正在正胎位。”
尚浩邈谨慎地问道:“你们进去看过范夫人吗?”
几个小娘子都敢剖尸了,生产场面应该也见过不少吧!
朱淑顺摇了摇头,“生产过程中没有进去过。”
谢静徽补充道:“我俩接生经验并不多,更别提难产了。”
当初为了应对骆凝华的病症,林婉婉才会带她们去见识生产的场面,提前适应血腥的场景。
但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顺产产妇,没有遇到过难产的情况,所以她们并没有应对的经验。
朱淑顺露出一丝冷情,“当时叫我们去,只是想着若到最糟糕的情况,母子俩能不能试着保下来一个。”
谢静徽低下头,“其实我们也只参与过一例剖腹取子手术。”
尚浩邈找到了几分专业态度,继续问道:“后来怎样?”
朱淑顺轻声道:“胎位正回去了,但范夫人没力气了,一直生不下来,情况比较危急。”
谢静徽的补充道:“后来冯夫人隔着门打范夫人亲生的两个孩子,许是激发了她的斗志,这才将小郎生下来。”
朱淑顺复述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收拾妥当,范夫人在床上昏睡。我们给她把了脉,只是一些常见的生产损伤,睡一觉反而有利于恢复。”
尚浩邈试探问道:“她身上有其他异状吗?”
朱淑顺实话实说,“只把脉,并未探查过身体,看起来是没有异常的。”
谢静徽庆幸道:“从脉象看,她的身体并没有撕裂的迹象。”
尚浩邈不解,“撕裂?”
谢静徽顾忌俞丽华的名誉,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胎儿过大亦或产妇用力方式不对。”
两只胳膊向外轻轻挥动了一下,仿佛是在模拟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可能造成产妇下面裂开。”
尚浩邈连忙低头,生怕自己多听一句都会惹来范成达的怨恨。
谢静徽继续说道:“有时候为了让胎儿顺利娩出,稳婆会动剪子,主动将产妇下面剪开。”
说到此处,师姐妹俩对视一眼。
当时情况已经那般危急了,为什么不动剪刀?
挨一刀,总比母子俱亡强吧!
尚浩邈察觉异状,问道:“想到什么了?”
谢静徽坦言,“如果当时动剪刀,范夫人虽然会受一番苦楚,但不至于让冯夫人通过打她孩子的方式来刺激。”
尚浩邈知道三姑六婆和正经医者有差别,眼前却只有两个未出师的小医女,叹口气道:“林娘子何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