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一个人,有各种维度。
大夫无疑是其中最“势利”,最通人情世故的。
巫德庸眉头紧锁低声问道:“并州那边到底什么……”
话音未落,齐和昶当即打断道:“禁言。”
做大夫的,管住嘴比医术更重要,尤其他们的病患各个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吴岭的身体情况,连皇帝都不甚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他坚不可摧。
现实却往往充满变数。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吴岭或许能撑到他们赶到并州。
至于能不能救回来,还是未知数。
林婉婉只能从每天早晚和段晓棠的短暂碰面中,识别出有没有坏消息。
经过两三天的适应,师徒二人终于习惯了颠簸的旅途。
这时候他们已经出关了。
每日天亮便启程赶路,直到日暮时分才扎营休息。
真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在车里看书没条件,抽背没人性。
师徒俩闷坐在车里,只能聊点八卦。
话题从杜若昭家被吓到不下蛋只能下锅的鸡,聊到了沿途的风景与见闻。
临到黄河岸边,队伍暂时结束闷头赶路的状态。
没办法,天堑当前,只能排队乘船渡河。
若再晚一个月,黄河彻底封冻,踏冰而行更简单。
吴越当初领兵平乱,几万人渡河花了三天。
如今三千人过河,少说耽搁半日,多少能让人缓一口气。
柳琬率领奴仆,在渡口支起大锅熬粥烤饼,为每一个过河的军士准备了一份热乎乎的餐食。
当吴越的旗帜出现在渡船船头时,柳婉不急不缓迎上去,拱手道:“见过世子、段将军。”
吴越瞧见渡口旁热火朝天的场面,说道:“此番多谢少琰。”
赶路途中,能有一顿热食饱腹,已是难得。
吴越也没想到,此生会再到河东。
柳琬连忙摆手,并不居功,“范将军打前站时,已有所提点,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河东到并州一路,要么是吴越征战过的地方,要么是吴岭实际控制的区域。
让所经之处大族、官府供应一顿餐食,并不是多苛刻的要求。
在关中无法如此行事,全因他们要尽力低调,弱化右武卫和吴越北上的消息。
陈彦方细心地盛起热粥,搭配烤饼,恭敬地递到吴越面前,轻声道,“世子,请用。”
和军士所用,并无不同。
不曾将河东特意准备的珍馐饭食取来。
连段晓棠亦是同样的做派。
柳琬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揣测,两人不是要与军士同甘共苦,而是谨慎到极点。
思及此处,并州的情况更不容乐观。
悄声同吴越透露,“并州传来消息,王爷偶感风寒。”
点到即止。
说完匆匆离去,继续监督粥食分发。
吴越端粥的手微微颤抖,吴岭的病情压不住,才会抛出患风寒的消息。
段晓棠按住吴越另一只胳膊,沉声道:“冷静。”
吴越回望黄河两岸来往不断的渡船,“我们轻车简从赶去并州如何?”
段晓棠不得不说一句听起来十分冷酷无情的话,“你难道不明白,大将军为何安排两千前锋开路,三千精锐随行?”
甚至还有吕元正统帅的万余人马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