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为一思及此,无力感更盛。
他万分的后悔,他是不是真的老了,才会将狼崽子当做温顺的家犬。
卫宁看他一言不发,就知晓他现在肯定后悔着呢,他又恢复成了濡慕父亲的卑微儿子模样,认真道:“那儿子挑个好日子就前往越国了,就是这京中的事还要劳烦父亲操心了,实在是儿子不孝了。”
盛京城中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谢无为要出点血才止住余家的嘴。
这事随便在京城中怎么传,只要不传进周天子的耳朵里,那就都是世家阴私。
但若是真有人不守规矩将世家之间的事捅到周天子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世家于皇权之事上向来都是同气连枝。
政事已经谈完,卫宁就要与他谈及家事了,他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件事得劳烦父亲出手。”
谢无为听他语气,观他神色顿觉不对,正欲拒绝。
然卫宁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立马接话道:“劳烦父亲将妹妹寻回,她毕竟是个女娘,外头若是乱起来,她又有何处能安身呢?”
他说的光明正大,谢无为却从他眼里看到了霎时迸发的杀意,这杀意可比之前那一晃而过的感觉明显多了。
说实话,这事发生至今谢无为就恨不得将谢风月抓回来狠狠鞭打一番了,但惩罚也仅限于此。
或许是他心中所剩不多的愧疚,又或许是他女儿家总是包容多上那么几分,就算谢风月她坏了他的事,他也从未想要她的命。
谢无为破天荒的说了一个谎。
“如今到处都要用人,且我已经派了三队人前往交州了,下了死令让他们将谢风月软禁起来了,现在我们应以正事要紧,她那边事成以后再做处理也不算晚。”
卫宁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谢无为会在这事上撒谎。
毕竟他这些日子的暴怒做不得假,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就让她在交州吧,她性子狡黠若是将她羁来盛京免得路上被她逃了。”
“正是正是,为父也是这般想的。”谢无为赶紧附和道。
他现在已经话跟卫宁说了,干脆捏了捏眉心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公主雅那边还需你费心呢。”
卫宁轻笑一声:“父亲想多了不是,前几日北境袁家不是还八百里加急传来奏报北原集结军队吗?这和亲为了就是两国止战,既然北原先行撕毁条约,那这公主雅不就是以后鼓舞将士的祭棋物件吗。”
谢无为拧眉:“她不是怀孕了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谢氏欲成大事,怎么能有一个出身异族的孙辈呢?”
卫宁说这话时,眉眼弯弯,好心情昭然若揭。
谢无为却是心底凉成一片。
他出身士族,宗族观念根深蒂固,他作为谢氏族长,就算是远在千里外的旁支,依然会命人按时发放月钱,就算他对卫宁心思不纯,却也从未想要他的命,他要的也只是利用他壮大家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