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风月走出亭子,才听得身后的谢芮哽咽道:“这明明是你顺手的事,你却不愿意帮我,你这么做迟早会后悔的。”
谢风月冷嗤一声加快了脚步,她这辈子要后悔的事就多了,不差她这一件。
行至角楼处时,谢风月已经平复了心情,见着谢管家已经候着那儿了,她面带笑容的问道:“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管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此时热的头顶冒汗,他将左手上的木盒交到折枝手中后道:“老爷临时有事已经出府了,这是那些府兵的契书,老爷为了女郎考虑,将这些人签了死契。”
随后他又将另外一个盒子递到谢风月手中:“这是老爷允诺的东西,小的已经点过一次了,女郎若是信不过我,便可以在这再点上一遍。”
谢风月掂了掂手上的木盒,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她莞尔一笑道:“怎么能信不过谢管家您呢,您在这京中谢府兢兢业业操持着,我若是还信不过您那岂不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不懂事了吗?”
话毕,谢风月就从腰间取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了他。
谢管家原本等着毛焦火辣的心,被这恭维的话安抚的本就差不多了,她还十分上道的给上了这荷包,一时间他原本严肃的神色上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
“女郎谬赞了,这都是老奴份内的事,倒是女郎才入京不久,怕是不知道京中有那些专为贵人们修房盖瓦的匠人,倒是咱们谢府养着些个手艺人,等明日我就差人去女郎府中报道。”
谢风月眨巴眨巴眼睛:“不愧是能掌管这偌大谢府琐事的管家先生,心细如发啊。”
被尊称为先生的谢管家那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又叮嘱了好些琐事后,才乐呵呵的告了辞。
趁着兴头,谢风月马不停蹄的就往卫宁所在的府邸,荣安伯府赶去。
收钱这事宜早不宜迟。
才到门房报了姓后,那侍卫黑着一张脸,从嘴里冷冷吐出:“老太君说了姓谢的都不准进府。”
折枝这还是第一次自报家门后被拦,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头看着谢风月。
马车离得不算远,那侍卫说这话时也没收声,谢风月是一个不落的听全了。
她挑了挑眉,朝着折枝招了招手。
看来这卫老太君还是知道点事情内幕的嘛,对谢家连大族间的颜面都不顾了。
白折腾了一趟后,谢风月也兴致缺缺了,再加上天色暗了下来,也就准备回府了。
路过忠城城门时,发现了巡城司的人正在将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往外赶。
难民们四处逃窜,躲藏在人群中一个个疲惫的面孔上默默流着泪,他们的衣衫褴褛,脚上草鞋也已经磨破,露出黢黑的脚趾,他们之中的还有妇女和孩子,一个个的面颊凹陷,一脸菜色,明显就是饿得狠了。
谢风月只是掀开了车帘一角,大致扫了几眼后,就让李小宝继续驾车了。
谢风月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几案上,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案,隔着帘子问李小宝:“你瞧着他们像是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