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子衍快马赶到突围点时,远远就见着细密箭雨朝着举着锄头,耙犁的流寇们射去。
一边是装备精良的王氏府兵,一边是围困多日风餐露宿的流寇,谁赢谁败根本不用想。
小将半跪着,用手里大刀勉强支撑着身体未曾倒下,猩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他身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头发凌乱,身上铠甲也只有护心的那一部分,看样子是把其他部分分了出去。
公子衍走近后,手上未出鞘的剑尖用力抬起了他的下巴,他双眼已经阖上没了声息,脸上还有拼杀时留下的刀口,狰狞可怖。
其实他不是很懂这些人为西华夫人卖命的意义在哪里,枪打出头鸟这么早就开始动乱,那么他必定会死在这场前战里。
但他又确实佩服这人誓死不降的勇气。
公子衍刚到平河郡的时候,是和那个领军的白姓小将交过一次手,他约摸还没及冠,脸上满是少年意气,高喊着世家该死,害的他们流离失所痛失亲人。
他用的兵法在他看来,也犹如小孩过家家一般,可善在多变狡猾,一击不成立刻改变攻势。
他也确实起了一丝惜才的心,毕竟这群人只是西华夫人放出的烟雾弹,里面大部分都是些训了三四天就赶来送死的流民。
如今这小将身死,其余人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大概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公子衍叹了口气,放下剑鞘:“可惜了。”
嵩山扫了遍遍地哀嚎的伤患罕见的没有说话。
...话分两头。
谢风月看着眼前的丫头,她颤巍巍跪下行礼:“奴婢春寒拜见主子,主子金安。”
折枝其实对这丫头不是很满意,她太过于胆小怯懦了,一点都没有贴身伺候大丫头的模样。
她冷下脸来敲打道:“一会儿主子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吗?”
春寒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模样,看向谢风月低低回了一句:“奴婢知晓,敢问主子想知道什么呢?”
折枝问:“你在原处伺候的是谁?”
春寒闪过一丝失意:“奴婢还在襁褓中时,就被家人遗弃,是定国公夫人上香时捡到得我,从记事以来我就是跟着府内卫三女郎的。”
“那为何翻案后,你没被买回去呢?”
提及此,春寒更是眼里更是染上几分悲痛:“夫人和女郎没熬过昭狱阴冷,已经病逝了,如今荣安伯爵府内只有老太君和卫四、五女郎..”
见她欲言又止,谢风月扫了她一眼。
“还有府里小娘所出的卫六郎,不过他现今才三岁。”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哪里还想得起来一个小小的奴婢。
谢风月听完后笑着朝着她招了招手,春寒这才跪着挪动了身子。
将头上珠钗随意拔下一支,谢风月仔仔细细的给她插好后,才柔柔开口:“我想知道这些不过是想要个身世清白的丫头,想必你也能理解,这叉子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我才入盛京城对于士族之间的关系网不甚熟悉,以后还需你帮着提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