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柔和月光铺满整个营地。
公子衍前脚刚回了他的驻地,谢风月后脚就趁着连均送行之时,领着几人从营帐边溜走。
驻扎时她就听小兵们提过,顺着官道右手边的小路,约摸三十来里地,就能到平河郡的一座小城,汤泉镇。
平阳郡毗邻盛京,周边的镇县对于盛京高高在上的贵人来说,就像是自家的后花园,而汤泉镇因有数十大大小小的天然温泉而得名,也因此颇受盛京贵人们喜爱。
士族们闲来无事就爱置办田产在庄子,光是这一路谢风月几人就已经见着好几处灯火通明的别院了。
几人火急火燎的赶在子时前入了镇子,随意寻了间客栈就囫囵住下了。
待到谢风月已经收拾好准备入睡时,谢容才来敲响了她的房门。
谢风月倒是真没想到他能憋这么久,原以为他最多能熬到入镇时就发问的。
折枝给谢风月披上外衣,轻手轻脚的给谢容开了门。
这个客栈全然就是南方地区流行的格局了,不分内外屋,滑门一开除却一道屏风就是一个矮塌,不像北方屋舍格局,至少还有个床。
谢风月坐起身后,直接跪坐于塌上:“父亲,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谢容面色僵硬,见着她明知故问,心里更是不爽利了几分:“你为何离开队伍,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女郎家家的大半夜还在外游荡,但凡碰着几个歹人都能要了我们的命。”
谢风月将手覆于腿上,垂着头恭顺回答:“父亲不必为此担忧,我自是知李小宝和肖铉两人有以一当十之勇,才敢行此举的。”
说完后,谢风月才抬头与之对视,见他眼里怒意犹在,又不慌不忙补上一句:“还是父亲深明大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还是相信了我,这么晚还夜行数十里。”
谢容他哪里是相信了,他明明是刚闭眼,就被肖铉从被窝里拉出来,抗在肩头就走了,一路上气氛又十分诡异,他怕耽误了大事,又不敢过多询问,直到进了这客栈,他才将心中疑惑问出来。
可现在既然谢风月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在反驳,岂不就是说他胡搅蛮缠还不相信她吗?
他只得干咳几声再问:“为何会突然离开队伍?”
谢风月作委委屈屈状:“队伍里来了个世家郎君,他曾在谢家时见过我,我怕在他面前露了脸,再让谢氏名声因我受损。”
她说的诚心,谢容这才缓和了些许:“你看吧,你当初私心之举,徒惹这么多是非,等你到了盛京见了家主,一点要谨言慎行,好好道歉,家主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物,他还曾与你母亲有旧,肯定不忍苛责于你的。”
谢风月听的烦了,她打了个哈欠:“日头太晚了,父亲早些歇息吧。”
她不知道肖铉是怎么忽悠的,但多说多错,这道理她还是懂的,干脆就把人打发了,也免得他心生疑虑。
许是因为赶路累了,又或是快入盛京了,谢风月一夜里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