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均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是流寇是什么啊,就是些没了生计又想夺权的莽夫。”话落,还极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连均!你老实说。”谢风月把蓑衣一脱,扔下时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厅内仆役兵卒面面相觑。
连均悄悄抬眸,瞄了一眼谢风月神色后,脸上扬起了笑脸将众人屏退在门外候着。
“气性怎么这么大,他们真的只是些流寇而已,现在各地流寇四起,我父亲前些日子就是四处借兵给各大州牧知府平乱去了。”
谢风月坐正了身形:“流寇都是些难民或是各家各族的逃奴佃奴,他们大字不识怎么还懂兵法计策,还知道要抓有身份的人要挟,府衙那一周都是暂居岭南城内的富户豪门,他们直奔那里,明明就是有图谋的,这哪里是一般流寇能干出来的事。”
连均抿唇,眼神飘散。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啊,按道理这些事肯定是轮不到跟一个世家女郎,还是个北方世家女说的啊。
南北士族虽说算不上是水火难容,可也是泾渭分明各管各的。
岭南府周边的流寇起先确实只是流寇,他父亲见着他们可怜,都是些聚集在活不下去的可怜人。
反正他们也只是盘踞在西山一带,抢的也都是些世家豪族的粮食,金银细软这些都不抢掠,人也只是打伤不曾取人性命。
可也不知道那一伙人中谁开了窍,突然一日就冲进了县衙,杀了县令占县为根据地。
然后就开始从小族入手,烧杀抢掠,顺手还吸纳周边的流民逃奴,他们队伍倒是日益壮大可周边县亭就倒了大霉。
倒是也派人过去交涉商谈了,可使者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于是连启海就只好亲自带兵讨伐了,想着都是被世道压迫下的苦命人,本还不想赶尽杀绝,能招安就招安,可那伙人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宁死不降。
于是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数千人死的横死遍野,就余下几百人逃窜。
谢风月见他低头不语又问道:“连小郎君瞒着我是因为这事有关于国祚安宁吗?”
连均支支吾吾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先派人去六合居打探一下你叔伯的情况吧,免得你忧心。”
谢风月叹了口气,不说就不说吧。
“那就多谢连小郎君了。”
他她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宽大的蓑衣将肖铉整个人都藏在了里面,打眼一看像极了移动的谷堆。
“让他一起去吧,我叔伯认识他,不然怕是那种封锁的情况下,不肯跟人走。”
连均砸吧砸吧嘴不满回道:“谢女郎现在外头形势不明,带着个小孩怕是不太方便啊。”
谢风月没说话,只是看向肖铉。
他会意,手脚麻利的褪下蓑衣,单手捏住一旁的凳子腿,下一瞬间那黄花梨木的凳腿就被捏碎,零散的木屑四处散落。
连均眼都瞪大了,啧啧称奇“天生神力啊,你手下竟然还有这种好苗子!”
谢风月笑问道:“郎君现下可以安心了吗?”
屋外雨势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