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公子安走进了桃林,他才讥讽般开口“这谢家的画师可真是画技了得,一两分的美貌竟然被他画的如同谪仙降世一般,可笑至极。”
他身旁的亲随回道“相差很多吗?”
公子安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画像丢给他“自己看。”
小小的画卷展开,画中人眉目如水,樱唇琼鼻,尤其是那双摄人的眼睛像是要将他吸入这画儿一般,他想起刚才月女郎的模样,美则美矣,可也就是一般的美人模样,万万不能和画中人相提并论的,若真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也就眉眼有些几分像罢了。
他表情一言难尽,最终还是挤出几个字“这画师是个人才。”
这边的谢风月在山洞里硬是待到了他们一行人身形消失在桃林里后才出来的。
花蕊还是一脸疑惑,见着女郎不想解释,还是选择了咽下满肚子的疑问。
谢风月好好的心情被这匆匆而来又兀然离去的公子安毁的一干二净,她轻吐一口浊气“回去吧。”
二月十一,前一夜突至的暴雨,让原本已经撤下去的炭盆再度回归,花蕊在一旁加着炭,一边长吁短叹“府里刚挂上的红灯笼红丝绸全毁了,也不知道司令师怎么看得日子,这不是存心想毁了女郎的大婚吗?”
谢风月赤足踩上铺好的狐裘地毯上,无所谓的开口“下雨也好,不用去走些虚头巴脑的过场。”
她心里是真心诚意开心的,今日又可以闲上一日了。
可一想到怎么都躲不过去的明日,心就又沉了下来。
谢氏女大婚还是远嫁,明日族中众人都会来谢府,到时候又需要推杯换盏虚情假意的应酬,她本就是个谢氏旁支,主支这边的亲戚她脸熟的没几个,更别提明日那些来添妆的世家女们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疼,只能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唤道“花蕊,开窗透透气吧。”
待到申时,雨下的小了些,就有丫头陆陆续续开始送东西来了。
小到大婚当日要用上的帛带,大到婚服佩玉,满满当当放足了整个前屋。
谢风月认识领头的丫头,那是谢夫人院里得脸的大丫头,她黑着一张脸,让身后的几个丫头抬进来一个箱子“这是女郎的嫁衣,夫人说了,这嫁衣领口收尾还得新妇自己动手,还烦女郎劳累些了。”
说罢几人就把箱子打开,合力托起那厚重的婚服。
大丫头指着脖领上的针脚“这是皖式绣,夫人说女郎秀外慧中肯定是会的,就不请绣娘来刻意教学了,还望女郎认真对待,这可是女郎的大婚。”
谢风月有些好笑的看着婚服,皖式绣技早就失传了,如今流行的绣法都是江南那边传来的苏绣,这谢夫人莫不是认为她很重视这大婚,能用这点东西与她添堵吧?
大丫头见她发笑,面色更是不愉了些,她昨日送回来的秦嬷嬷可是她表亲,虽是有她求情,夫人没有给她过重的惩罚,可也因此把她丢去烧锅炉了。
“看来女郎是会这皖绣了。”她又指了指箱子里的红盖头讥讽道“夫人怜惜女郎远嫁多露面容会惹得吴王不喜,就让绣娘也备上了这盖头。”
谢风月面无表情实则暗自欣喜,这红盖头本就是平民百姓家婚娶才会用上的东西,这谢夫人原意是用来折辱她的东西,没想到还会帮了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