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慈烺计划里,土地改革之后,大明开放海禁和收商税,科举改革,教育改革,紧随其后。
收回所有失地,推翻大部分现有体制,推进一系列改革,这是朱慈烺中兴大明的前提。
朱慈烺心里清楚,肯定又会遭到众多反对。
让他们觉得,自己和那些贱民成为了一样的种群,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尽管朱慈烺的这些改革,完全在挽救大厦将倾的明王朝。
但两百年来已经被惯坏了的这群既得利益者们,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朱慈烺不是崇祯,他绝对是一言九鼎,不接受也得接受。
士绅们坐享其成的好日子到头了,也该让这些人为这个国家付出这代价了。
山东土地改革,孔家这个巨型标靶果然被人毫不犹豫的给推了出来。
朱慈烺认为,读书人口中所谓的至圣先师,也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一切要看锦衣卫在这次的行动中能收获多少了。
只要是证据足够,万古明灯也可以被弃若敝履。
派锦衣卫去,朱慈烺知道江南士绅集团牵扯其中。
但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有多少人会被牵连进去。
对此一无所知的孔家人,并不知道,神武皇帝轻轻松松的订下了事关孔府兴衰的策略。
曲阜县衙二堂内,一身商贾装扮的锦衣卫李元芳,以知县故交的身份来到曲阜,与刚上任的知县张家玉商议如何霍霍孔家之事。
……
第二天张家玉换上青衣小帽,带着仆从或是街市闲逛,或是出城去往乡间,与种地的农夫闲谈,或者是带上食物帐篷登高望远,俨然一副不理俗事的模样。
他的这番举动被有心人看在眼中,最后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
“新来县尊看来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放着孔家这颗遮天大树不抱,硬是跟远在天边的朝廷站在一处,结果现在看到夺权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看这情形,这位是准备熬到任期后拍屁股走人,对于是否大权在握已经无欲无求了。
照此下去,吏部的考评肯定是拙劣,将来的前程也是堪忧,千辛万苦中试后弄到如此结局,实在是令人慨叹不已。
可张家玉确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皇帝肯定会对孔家下手,之所以现在没有动手,最大可能就是欠缺理由和时机罢了。
不过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对付这个屹立了一千多年的豪门大户,唯有动用厂卫这种带有毁灭性力量的机构才能完成。
自己需要的是立功,能让皇帝高看一眼,至于和谁合作,并不重要。
他心里早就清楚,别看孔家高高在上,千百年来就连历朝皇帝也不敢或者不能撼动它,并且也几乎没有帝王想去动它,但今上的作为却和历朝历代的君王截然不同。
张家玉知道,孔家不过是历朝历代帝王利用的工具和傀儡而已,他们需要孔家这尊神像的存在,然后会在背后通过孔家向世人传递自己的意志,以此来达到统治人心、江山永固的目的。
不过,神武皇帝像是要打破这个惯例,但不知道想用何种方式来取代孔家的影响。
不管了,只要能达成最初读书时的目标:位列朝堂,大权在握,安黎庶、扫不平,那便一定要站在能够帮助自己完成心愿的那一方。
想要迫其就范,不必太过繁琐,单刀直入最为省力,其效亦为最佳!
就在张家玉和李元芳密会数日之后,做足了充分准备的李元芳带着一队校尉,穿过宽敞街道上数道庄严肃穆的牌坊来到了孔府门前。
街上的商贾行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很多人已经开始对着锦衣校尉们指指点点,或是小声表达着不满,或是直接出声开骂。
千百年来,曲阜人都以孔府为荣,历朝历代以来,不管多大的官来到孔府所在的街道上,那是文官下轿、武将下马,以此来表达对至圣先师的尊敬之意。
但是,今天这伙人显然是坏了这个由来已久的惯例。因为李元芳自始至便端坐马上,清脆的马蹄声一下一下敲击着铺着石板的街道,如同敲在了曲阜人骄傲的心坎上。
“止步!下马!”
“本人为衍圣公府外事管家孔兴杰!尔乃何人,竟然如此猖狂!此乃御赐衍圣公府!无论何人皆要下马步行!
此般规矩已愈千载!是为天下人具要遵循之定!若是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莫怪我等卫道者不客气!”
不等李元芳一行越过孔府一侧最后一道牌坊,已经得到消息的孔府外府管事孔兴杰面色阴沉的拦住了李元芳一行。
数十名身材孔武有力的仆从手持棍棒成扇面状分散开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驱赶的样子。
身为孔府外事管家孔行杰是孔家嫡系子弟,与意图承继爵位的孔兴燮同父同母,本身也有举人功名,手握孔家与外界打交道的大权,在孔府属于少数地位尊崇的存在,孔府与外界的交通联络,大多都要由他之手完成。
在他执掌孔府外交大权的近十年间,也曾亲自与无数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打过交道,迎来送往间也是极受他人的尊敬,虽说并无官职在身,但他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士林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当然了,这是他自己这样认为的,具体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无从论证了。
在孔兴杰的认知当中,在大明这块土地上,还没有任何人敢对孔府有不敬之意,就算那些曾经肆虐北地的流贼,听到孔府的名头也得乖乖避到一旁。
正是有了孔府这块金字招牌,流贼才没敢霍霍山东,这是孔家人的共同认知。
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有人敢堂而皇之地一路骑马来到孔府门前,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就算你是天家亲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