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吧！”
沈夜仰头望着那山脉上连绵起伏的宫殿群落。
是吗？
这么雄伟的宫殿，全部是参加考验的人死后留下的尸骨垒成的？
……让人瘆得慌。
自己一点也不想继续参与了。
但哪有什么退路？
在这“无定层”的宇宙中，死亡星球只是别人随手一击就能毁灭的世界。
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的力量保护它！
再说了。
想要追赶夏特莱的步伐，就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我还是想试试。”
沈夜默然发出了心灵感应。
那风声仿佛在叹息，继续说道：
“既然你已决定，也罢。”
“深入考验中的试炼者啊，你单枪匹马来到……见鬼，你怎么这么多仆从？”
“不行吗？”沈夜问。
“行是行，但你这都成一个军团了，会不会有点过了？”那风声说道。
“不行吗？”沈夜再问。
“行是行，可这么多人，就算通过了考验，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努力。”风声说。
“不行吗？”沈夜再问。
“行是行……行吧，没见过你这样的。”
风声消逝一空。
紧接着。
所有人顿时就有了感应。
一名高手快步走到詹姆斯身边，飞快地说：
“小心，这座宫殿开始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波动了！”
詹姆斯神情一振，飞上半空，高声道：
“防御战阵——起！”
一个个近战职业者站出来，竖起大盾，挡在队伍的最前面。
“前进！前进！前进！”
他们爆发出一声声振奋士气的怒吼。
沈夜迅速缩到队伍的最后。
——开玩笑！我才法界六重，身处多重宇宙之底，又没有接受过仙国文明的任何教导。
我不借助其他强者的力量，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通过考验？
他站在最后一排，专注地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
只见整个战阵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朝白骨宫殿的大门缓缓移动。
下一秒。
超乎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白骨宫殿发出了“叽叽咔咔”的声响，不绝于耳，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之色。
只有沈夜。
沈夜越听越觉得耳熟，猛然想起了一事。
“小心！”
他大声喝道：“这宫殿在变形！”
变形？
众人还在疑惑，却见那宫殿突然跳起来，化作一具数百米高的白骨怪物。
怪物高高举起双手，交叠成锤，一下子就朝地面的众人狠狠砸下！
好快！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以至于绝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变成了怪物？
好，就算你能变成怪物——
谁能想到你能在一瞬间打出这种团灭的必杀级攻击？
双拳炮捶未至，已在虚空中带起一连串的轰鸣。
那拳头上的光芒灼热炽烈，宛如太阳。
强烈的威压把所有人都压制在地上，连动弹分毫都做不到。
完了。
众人心中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就是这一瞬——
世界一闪而去。
怪物不见了。
仙国也不见了。
众人发现自己回到了亡灵帝国，全部躺在侯爵府邸的庄园广场上。
“活……活下来了？”
“没错，我没死。”
“为什么？”
“我们逃出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过了一会儿。
这些职业者渐渐反应过来。
仙国。
是的，带着沈夜这个受仙国认可的第一人，仙国有一定概率把大家传送离开——
在即将战死的那一瞬！
人们无声地望向沈夜，目光渐渐变化。
“好像只有带着我才会出现这种效果，我的其他同伴也试过，但没这种效果。”
沈夜微笑说道。
这倒是真的。
石碑上也是这么写的。
“你怎么知道那座宫殿会变身？”詹姆斯问。
“我的骷髅朋友们变身的时候，全是这种声响，叽叽卡卡，酷酷啦啦之类的——你随便找个骷髅就可以得到这个答案。”沈夜道。
这是实话，经得起任何人检验。
詹姆斯点点头，又问：
“那个……沈兄弟，等我们准备好之后，可以请你跟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吗？”
“当然可以，你们准备好之后，随时喊我一声就行。”沈夜老老实实地说。
众人一颗心缓缓落地。
有这位“幸运星”在场，等同于免死啊！
“我派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詹姆斯问。
“不必了，我在死亡星球很安全。”沈夜道。
詹姆斯一想也是。
那木盒已经给他了，等晚点他的一切都逃不过自己的监控。
“那好吧，你现在先回去休息，我们这边一有消息就跟你联系。”
“好，各位再会。”
沈夜抽出卡牌，激活了传送。
他一走，众人边聊了起来。
“这小子不错啊，难怪能被仙国选中。”
“不过他们世界放弃了对仙国的争夺，所以他也不会在仙国中有任何收益，只能给我们帮忙。”
“是啊，算他倒霉。”
“……不过我们倒是真的欠他一条命。”
“也不对吧，是仙国救了我们。”
“没有他，仙国会出手吗？”
“这倒是。”
议论的声音渐渐平静。
……
死亡星球。
玉京市。
息壤高中。
沈夜悄然出现在广场上。
他刚走了几步，手机就响了。
“你好？”
“我是沈小云。”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等等，你买手机了？”沈夜吃惊道。
“对的，我在人间武道集团的研发部加班，你带点吃的过来，我很饿。”云霓道。
“……好。”沈夜说。
二十分钟后。
他提着两大盒外卖抵达了人间武道集团的研发部。
这里是三十七楼。
沈夜走进云霓的办公室，将外卖盒放在办公桌上。
“还没吃饭？”
他问。
“顾不上。”云霓盘膝而坐，双手飞快敲击键盘，目光盯着屏幕眨也不眨。
她身后漂浮着一道人形的黑影，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沈夜问。
“你也看得见？不错，有慧根。”云霓道。
“是你的术法？”沈夜继续问。
云霓一边敲键盘，一边面不改色地说：
“它是心魔——它会引发各种事端，一旦我在处理各种事情的时候迷失了自己，它就会让我走火入魔，身陨道消。”
“听上去怪恐怖的。”沈夜道。
“所谓心魔丛生就是指的这一关，它眼下只是一道影子，但发作起来会变得无比强大。”云霓说。
“嘶——不说这玩意儿了，来吃饭，吃完回去休息。”
沈夜说。
“今天可能要通宵工作。”云霓说。
沈夜朝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的各个办公隔间都有人。
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任务很重？”沈夜问。
“倒也不是任务重，我已经完成了七八批任务了，但任务一直来，所以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云霓加重语气道：“不管你完成了多少任务，都必须加班至指定的时间。”
沈夜看了看时间，皱眉道：“通宵就有点过分了，老钱怎么搞的，我来跟他说一声。”
“别说，我挺喜欢加班的，来一起吃饭，吃完你回去。”云霓道。
她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将任务锁住，这才搬着椅子挪到沈夜身边，快速打开外卖盒。
一份猪脚饭。
一份烧鹅饭。
加的有茶叶蛋。
两瓶饮料。
云霓看了一眼，捧起烧鹅饭，用筷子快速扒拉着几根菜心，混着米饭一起送入口中。
沈夜就去拿猪脚饭。
忽然。
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怎么了？”
云霓放下饭盒，匆匆推门出去。
沈夜只好跟出去。
只见一名员工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其他人围在四周。
“老李忽然倒下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沈夜看看地上那人，又看看那人的工位。
桌子上摆放着许多杂乱的报表和文件，一个大水杯，一个相框。
相框上是才出生不久的两个婴儿，被母亲抱在怀里。
母亲朝着镜头微笑。
云霓也看见了。
她蹲下去，把昏迷的人翻过来，仔细看了一眼。
“心梗……”
她轻声说道。
沈夜立刻就要去抱起那个员工。
——以自己的速度，飞到最近的医院去，应该只需要几分钟。
这样一来，抢救将会十分及时。
他正要蹲下去，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云霓背后的那道黑影猛然展开，化作一个巨大的人影，漂浮在半空，朝下俯瞰。
心魔动了！
原来如此，这是心魔对云霓的考验，所以自己这个局外人被心魔限制住，只允许云霓做出举动。
一旦她做的事违背了本心，又或是让她陷入迷惘，心魔就会让她身死道消！
只见云霓伸出两根手指，如残影般在那名员工心口快速地点了几下。
那员工死灰色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润了。
众人露出讶然之色，一起望向云霓。
云霓却很平静，淡淡地说道：
“我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现在他的血管已通，应该不会死。”
“等急救就可以了。”
她说完便起身回了办公室，蹲在椅子上，继续吃起了盒饭。
无穷的黑影漂浮进去，围绕在她左右，仿佛想要做些什么，但却完全没有机会。
沈夜迟疑了下，也跟着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关上门，走到云霓身边坐下，问道：
“你不是已经成为普通人了吗？”
“对，所以我动用力量就会引发心魔狂暴，你看，它很想进入我的识海，摧毁我的一切。”云霓说道。
沈夜目光闪动，轻声问：
“为了一个普通人冒这种险……”
云霓头也不抬地说：
“冒险？不，我是为了声望才这么做的。”
沈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需要声望。
云霓继续说了下去：
“我可以随手毁灭一个星球，也可以随手拯救那些卑微如蝼蚁一般的生命，这一切都有着最坚定和最明确的目标：”
“——变强！”
“心魔以为这能扰乱我心？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