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能回去吗？”
“能。”沈夜道。
“也是，如果没有我添乱，你必然是不会有事的。”魔伽睺失笑道。
“大人言重了。”
“巴克斯特，九相有没有给你地狱的灾祸源液？”
“有的，大人。”
“算了，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一会儿来找你。”
“……是。”
魔伽睺也不解释，喝下灾祸源液，直接从沈夜眼前消失。
沈夜怔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
空间禁锢消失了！
不对啊。
三灾是三次劫难，第三次呢？
女术灵的声音悄然响起：
“第三灾就是那地下八重初境的虫子，但是它尚未登场，就被干掉了。”
“所以三灾已过。”
“你可以保留那刀术了。”
“不是吧——我只是得了一门刀术，竟然要面对法界八重的虫子？”沈夜问。
“事实上，那虫子会给你考验——这是我专门选定的第三重考验，因为你身上有帝王种的力量，所以虫子并不会怎么为难你。”女术灵道。
“原来如此……可是魔伽睺为什么跑的这么急……还把九相也扯了进来？”
沈夜陷入了思索。
……
地狱。
九相蹲在一座山峰上，手里拿着一颗黑色的苹果，津津有味地啃着。
某一刻。
他忽然跳起来，将苹果一收，满脸戒备地望着半空。
虚空缓缓打开。
一道身影落下来，站在他身旁。
魔伽睺！
“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九相有些意外。
魔伽睺张嘴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蹲下去，用手指写了一行字：
“我记得你有一种意念成字的术法。”
“那个小玩意儿啊，没什么用，只是在头顶显示自己的意念，你怎么会想到那东西？”九相好奇。
“我需要它，交给我。”魔伽睺道。
“行啊，非常简单——正好这里有空白的噩梦水晶，我直接给你。”
九相扔过去一个噩梦水晶。
魔伽睺接了，直接捏碎。
哗啦！
重重迷雾裹住他浑身，迅速没入体内。
这下终于行了。
魔伽睺松了口气，头顶冒出一行发光的彩色大字：
“我在大墓里中了一种极其难缠的诅咒，张口就会说一些不好的话，暂时又无法祛除，所以要你这个术。”
“原来如此，看来那地方还真诡异。”九相点点头。
“地狱的事情怎么样了？”魔伽睺头上继续冒出字。
“那边的攻击被我打退了，它们没想到我会这么厉害。”九相咧嘴笑道。
“那就好，顺便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
“我看天罗他们都有很多手下，你怎么只有一个？”魔伽睺问。
自己留心调查了一番，发现巴克斯特做了很多事。
铲除地狱里天罗的手下。
在大墓里干掉太厌和天罗的人。
在地狱里收集了庞大的财富，全部上缴给九相。
又抢劫了太厌和天罗手下的财富，上缴九相。
在大墓里获得了正式墓兵资格。
这么好用的手下——
九相咧嘴笑道：
“我可不耐烦指挥手下，浪费时间。”
“对了，魔伽睺，你不会是要给我找几个手下吧。”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魔伽睺头上出字。
“那你来地狱是为了什么？”九相问。
魔伽睺伸手一指。
地上顿时出现了三具棺椁。
“这里面是上古职业者的尸体，来自大墓深处。”
“我已经查验过，他们的职业全都是‘深海’级的，极其稀有。”
“如果你得到它们，实力可以提升一成。”
魔伽睺淡淡地介绍着。
三具棺椁的棺盖缓缓打开，显现出里面的尸体。
九相的眼睛亮了。
他走上前，细细看了看三具尸体，兴奋道：
“没错！”
“这可是极其罕见的职业者，你总不会是专门来把它们送给我的吧？”
魔伽睺头上亮字：“一个交易。”
“你想得到什么？”九相问。
“你的手下在大墓里有点小用处，我又正好需要一个合适的手下——”
“就用你的那个手下，来换这三具古尸。”
“如何？”
九相听完，眉头顿时舒展开。
还以为魔伽睺是为什么事来一趟。
原来不过是这种小事。
巴克斯特是不错。
但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实力低微的仆人而已。
他比不上这三具古尸的价值。
再说了——
地狱无边无际，人才也是数不尽的。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想找到更强、更有才能的高手为自己效力，还不是轻而易举？
甚至他们可以比巴克斯特做的更好！
但是为了确认，还是必须问清楚。
“你是说吸血鬼巴克斯特？”九相问。
“是的。”魔伽睺点头。
“哈哈，他是个很滑稽的家伙。”九相大笑起来。
魔伽睺跟着笑了笑。
一个人能做这么多事，甚至在大墓里成为正式墓兵。
——你觉得这很滑稽？
“那么，我们成交吗？”魔伽睺头上冒字。
“成交。”九相当即拍板。
“很好，这三具古尸是你的了——那个巴克斯特呢？”魔伽睺问。
“他有我的牙，我直接把他召过来吧。”九相单手捏了个术印。
一瞬。
手持本子和笔、正在飞快记录什么东西的罗萨莉亚直接出现。
双方都怔了怔。
“怎么是你？巴克斯特呢？”九相问。
“禀报九相大人，巴克斯特让我全权代理地狱的事务。”罗萨莉亚恭敬地回答。
“啊，是的，代理人战争……”九相敲了敲脑门道，“这个不重要，我问你，为什么他把我的牙齿给你了？”
“因为我按照他的吩咐招揽人手，他怕别人不信，就把牙齿给我，作为信物使用。”
罗萨莉亚道。
“你是他的手下？”魔伽睺感兴趣地问。
“是，大人。”罗萨莉亚说。
“这个黑暗精灵是巴克斯特的手下，一起给我吧。”魔伽睺望向九相。
“拿去。”九相浑不在意地说。
罗萨莉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魔伽睺望向罗萨莉亚：“从现在开始，巴克斯特和你都是我的人了。”
“见过大人！”罗萨莉亚立刻恭敬行礼。
——这是“五欲”最强的一位！
想不到自己就这样跟随巴克斯特一起更换了门庭。
罗萨莉亚忍不住看了一眼九相。
九相兴奋地搓着手，目光完全无法从地上的三具古尸上移开。
所以——
巴克斯特的下场就是这样了么？
吸血鬼巴克斯特，孤身深入大墓探险，又辗转地狱，奔赴噩梦世界，一路去对付其他大人的手下，全心全意为九相大人做事，还不忘让自己在地狱招募人手，组建势力，查探情报。
然而——
九相大人已经把他卖出去了。
——只为了几具古尸。
罗萨莉亚压下心绪，平复着自己对九相的怒意。
没有办法。
就算将来自己的下场跟巴克斯特大人一样，那也没有办法。
一切是属于至强者的。
这是宇宙中最质朴，又最无法辩驳的真理。
“你们等一下。”
魔伽睺说完，忽然消失。
只剩下九相和罗萨莉亚在原地。
九相背后的几十个头颅发出一阵阵奇异的低语声，听的久了，让人心头不由得毛骨悚然。
罗萨莉亚越待越不自然，不由取出那枚牙齿，双手捧着，恭敬地说：
“九相大人，这是您的东西。”
“嗯，你倒是识相，看来巴克斯特调教的挺好。”九相咧嘴笑着，伸手一招，便将牙齿收了回去。
天空上忽然闪过一道波动。
魔伽睺带着沈夜一起出现，落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你效力于我，九相也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魔伽睺说道。
他还顺手拍了拍九相的肩膀。
九相浑不在意地点点头。
沈夜看看魔伽睺，又看看九相。
这一刻。
某种真相呼之欲出。
过去的种种疑惑，在沈夜心头豁然开朗。
魔伽睺——
根本没想过要对付九相。
他们是一伙的。
太厌重伤，回归五欲世界，明明可以找魔伽睺这位世界第一人求救——
为什么他还是被九相吃了？
在那之后，紧接着，天罗带着魔伽睺一起去抓九相。
天罗死了。
九相没事！
为什么？
因为九相跟魔伽睺是一伙的！
此刻，魔伽睺正拍着九相的肩膀，而九相也对此习以为常！
那太厌和天罗又算什么？
或许太厌和天罗一起出现在主世界，又一起派手下进入大墓，还在地狱争夺宝物——
这一切让魔伽睺不爽，所以他站在了九相这一边？
这些事，晚点再想办法了解。
先过眼前这一关——
沈夜眼神一闪。
——九相知道自己很多秘密。
一定要堵住它的嘴，不要让它说出任何让魔伽睺怀疑的话！
却见九相大笑起来：
“哈哈哈，魔伽睺，你是不知道我这个手下干过什么事。”
“我倒是知道一些。”魔伽睺也笑，本想夸几句，嘴巴却冒出了另一段话：“他是个没长眼睛的死孩子，光腚没屁眼，欠打欠踢，用铁锤咣咣砸才老实。”
一阵死寂。
该死。
忘记用发光字输入法了。
魔伽睺一拍脑袋，懊丧地想。
九相听他说的如此不堪，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罗萨莉亚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老板前途堪忧，自己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夜却面色平静。
神来之笔！
魔伽睺的垃圾话，成功打断了九相的谈兴！
现在该自己上了！
沈夜扭头望向九相，认真地问：
“大人，我这边很多任务才刚进行到一半啊，您看以后怎么弄？”
说完目光朝那三具古尸扫去。
九相听着他的话，又想想刚才魔伽睺说的那些残忍话语，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希望自己取消刚才的交易。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魔伽睺！
——这个巴克斯特，其实做事很出色，也很忠心。
但自己为了三具古尸就卖了他——
九相极其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他背后那些头颅都罕见地全部闭上了嘴，统统去看地狱的风景去了。
“那个——巴克斯特啊，你以后好好为魔伽睺大人做事，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九相身形一闪，飞上高空，很快消失不见。
他这一走，沈夜终于松了口气。
魔伽睺多疑。
好多事，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魔伽睺大人，那九相大人的任务，我就全部放弃不做了？”
沈夜又请示道。
“全部放弃，今后我给你安排事情。”魔伽睺断然说道。
“是，大人。”沈夜道。
魔伽睺又起了个念头，说：“你哥哥目前在永夜城，乃是暗夜蔷薇马戏团的首席歌姬，你是否愿意去见他？”
“他吸我们的血，用我们的命才换得了这样的地位——我永生都不会再去见他。”沈夜斩钉截铁地说。
魔伽睺叹了口气。
罢了。
人家吸血鬼的家务事，本来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如果我让你去永夜城完成任务，你不会见他？”魔伽睺说。
“绝对不见。”沈夜道。
“也罢……这是你们家事，我也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