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梳妆镜前的女子紧蹙的眉头令人望而生怜,她目光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正在“哐哐”作响的房门。
外面的那位客人好像有些……生气。
背靠着房门的柳七眉头微微皱起,正当她欲要回头看去时,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清风拂过,而后便感觉到门外已然多出了一人。
“朋友,莫要激动,有什么不烦心的事不妨告诉楚大爷。”
随着门外传来了楚星白的声音,柳七的眉宇瞬间舒缓,随即抬眸打量起屋内这位江月楼的花魁。
就在柳七打量对方的同时,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也在打量着柳七。
不算自己在内,柳七已经见过了太多气质不一的美人儿,甚至还曾手刃过其中之一。
但眼前的这位画琴姑娘,虽然容貌在柳七眼中算不上太惊艳,但周身透露着的那股淡雅且忧郁的气质,即便是同为女子的柳七见了,心中也不禁怜意顿生。
而那女子的视线在柳七脸上徘徊了数次,每一次都会使得她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中闪烁的惊艳之色越发浓郁。
在短暂的愕然过后,画琴似乎终于想起了柳七客人的身份,她脸颊不禁浮上一抹醉人的绯红,而后盈盈起身,微微曲身行礼道:
“画琴见过……小姐。”
看得出来,这位画琴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招待女子。
柳七双目一眯,随后淡淡地开口道:“坐下说话吧。”
画琴闻言不禁抬眸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柳七,但随后似乎因为看出了柳七眼中的坚持,于是略微有些扭捏地坐了下来。
柳七目光掠过了画琴,看向了她身后的梳妆台,随即轻声开口道:“这半月来,你都见过什么人?”
“啊?”画琴有些疑惑地抬头,却发现柳七已经悄然走至了身前。
她看着柳七纤细的身躯逐渐逼近,白皙修长的天鹅颈霎时间染上了一片红晕,赶紧垂下头去,但却眼睁睁地看着柳七的脚不作丝毫停留地越过了她,停在了梳妆台的前面。
柳七拿起梳妆台一瓶通体玉白的小罐,揭开后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瞬间涌入鼻中。
和画琴身上的体香一模一样。
于是柳七默然回头,一只手放在了画琴的肩上,正欲起身的画琴瞬间感觉一股柔软却难以抗拒的力道将她笼罩在内。
柳七垂眸看去,看见了画琴从裙摆中露出的双脚不安的晃动着,旋即眸光微敛,语气淡然地再度问道:“这半个月,你都见过什么人?”
画琴此时似乎醒悟过来,她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柳七的手在画琴的粉肩上不断摩挲,隔着薄如蝉翼的衣裳,尽情地享受着滑腻且温润的肌肤,而后轻声说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保你性命无忧。”
画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突然开口,语气变得生硬且坚定:“你们打算对孙公子做什么?”
柳七的手微微一顿:“孙公子……你说得是知府孙步韬的独子,孙鸣潮?”
话音刚落,柳七手上明显感觉到了画琴娇躯一颤。
……
柳七推开房门,看见了门口楚星白正搂着王员外的肩膀有说有笑,而王员外则是一脸的苦笑,时不时的点头附和着。
二人看见柳七推门出来,王员外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后想到了什么,转瞬便变得黯淡无光,有些讪讪地垂下了头。
“怎么样,问出来了没?”楚星白松开了王员外,一边问着一边歪着头,越过柳七朝着屋内看去,估摸着是想瞅瞅花魁长什么模样。
柳七:“最近半个月,画琴只见过一个人。”
楚星白:“谁?”
柳七:“沥安府知府孙步韬之子,孙鸣潮!”
“他?”楚星白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孙鸣潮的模样,随后连连摇头,“不可能,他的武功难道你会看不出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都算是抬举他了!”
柳七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有人能够在伱楚星白面前完全隐藏气息,难道就不能在我面前隐藏修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柳七自信的她的武功修为和刀法已经踏足当今武林的第一梯队,但这世上隐藏修为的方式何其之多,柳七也不敢说百分百可以看破。
窸窸窣窣……
突然柳七的耳朵微微一颤,捕捉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动静。
砰!
她当即转过身来,磅礴的内里自身前喷涌而出将房门破开,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入了房间,目光瞬间锁定了坐在梳妆镜前,一脸愕然地回头看来的画琴。
咻!
凌厉的破空声钻入耳中,柳七眼神微敛,纵身朝前掠去,速度快到在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楚星白来到了门口,他现在才听到了这声凌厉的破空声。
噗嗤——
画琴茫然地望着突然破门而入的柳七,丝毫没有注
意到自己身侧的一扇窗户上突然破开了一个小洞,一道肉眼难以看见的流光穿窗而入,径直朝着画琴而来。
就在流光即将击中画琴的刹那,突然一道淡青色的光幕骤然浮现,将画琴笼罩在内。
柳七的身影在画琴的身侧浮现,随后迅速扭头朝着看去,只见淡青色罡气的边缘,一柄水光粼粼的短剑正在不断消融着。
滴答,滴答……
融化的水不断滴落在地面。
想要杀人灭口,柳七抬眸看向了流光袭来的窗口,脚下轻点,“嗖”的一声便直接掠去,以真气开路破开了窗户,来到了窗外。
外面夜雾朦胧,暴雨倾泻,靠着周边无数房间内散发出的灯光,也只能看清身前十余步的地方。
柳七身上笼罩的罡气瞬间消散,真气如同云烟一般瞬间弥漫而出,霎时间她的眼瞳一缩,侧首看向了一处。
“想走?”
柳七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现身在一条街之外的屋顶之上,而在距离她不到百米的距离外,一道黑影正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穿梭着。
轰!
柳七脚下用力一跺,将屋顶的瓦片踩得粉碎,身形犹如一发离弦之箭,眨眼间便已越过了数座屋顶,朝着那黑影逼近。
“喂——”楚星白从柳七刚刚破开的窗口处探出头来,望着外面的浓浓夜色,不禁扯着嗓子吼道,“要不要帮忙?”
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之外,再无任何回应。
“这凶婆娘,应该不需要帮忙。”楚星白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缩回了房间,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顿时扭头看去,发现了梳妆台边有些失神的画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