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流明朝着夕阳的暖光转化,狗的爪尖在桌面移动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空气中弥漫着线路和维生液烧糊的气味,这让拥有敏锐嗅觉的佩图拉博皱了皱眉头。
“你懂什么?”原体边牧冷冷地打量着他来自彼方的兄弟。“在这里你不过是个陌生的外来客人。”
“我确实不懂这里的规矩,但我深知入乡随俗(when in rome,do as the romans do)的道理。所以即使你现在的立场依然存疑,我还是愿意听一听我所认识的那位泰拉禁卫官的话。”无畏凤凰的声音可能不够客气优雅,但足够诚恳平实。
佩图拉博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恍惚。
“这么说,伱所认识的泰拉禁卫是,荣耀的佩图拉博与钢铁勇士。”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以及有关你刚刚的问题的一部分答案:狗是可以作弊的,所以是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佩图拉博发出某种不高兴的呜呜喉音,福格瑞姆注意到他的耳朵和尾巴都夹紧了,但原体边牧还是进一步向凤凰说出了解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银河的底层运作规则就是不讲道理地对‘狗’有极少极少但确实存在的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正确的。当我预备执行我们的计划的时候,狗的形态能让我尽量免于在执行过程中必然会发生的一些记忆和能力损失,以及足够好运。”佩图拉博补充了一句,“不是所有的狗都可以。只能是具备‘佩图拉博’这个名字的狗,还有一些其他要素,而且在每次成为狗的时候必须足够聪明到能认识到——我是我。”
其智慧的敏锐与对美的感知同样锋利的无畏凤凰立刻抓住了对方这句话中的要素。
“每次?你试了多少次?”
狗可疑地陷入沉默。
无畏凤凰察觉到了对方的回避企图。
“佩图拉博,你到底在尝试做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气氛变得十分安静,但最终边牧还是开口了,“好吧,鉴于你的到来确实是一个小意外,我可以和你说说。”
狗收紧耳朵,舔了舔鼻尖。
“尝试拥有我曾无数次擦肩而过的东西,”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甚至还耸了耸肩,“或者用你愿意听到的一种说法,我在尝试拯救一下我不讨厌的那部分人类与银河。”
无畏凤凰肉眼可见地由于这句可疑地轻描淡写的回答中实际蕴涵的分量而凝固了一下,接着一句疑问被抛了出来,“……拯救人类与银河就非得要以变成狗的这种形式吗?不能试试别的出路……”
“你怎敢假定我没有尝试过?”此话使得佩图拉博勃然大怒,他低声咆哮起来,竖起他所有的鬃毛,“我为此不得不亲手葬送了多少次自愿就死的兄弟,消耗了多少个银河,将多少混沌与秩序作为燃料,你又能如何得知?!”
牧羊犬嘶吼着,无畏凤凰第一次在这只动物身上发现其恒久如钢铁般不可动摇的兄弟的愤怒特征,也感受到了死火山下不知埋藏了多久的岩浆的迸发。
“这是最后的资源,最后一次机会,我将自身剩余的灵魂全数投入于此,以自己最后一次生命的一半时间来成就他。这一次的结果产生了唯一一个最合适担当此位的人物(personA)。之前的每一个,不是过于与人类相似,就是过于与人类不相似,之前的每一次尝试的结果都因为类似的原因在产生的那一瞬间被毁灭或者毁灭。只有这一个!福格瑞姆!只有这一个!他同人类的距离刚刚好,既多情到能够品尝到有情众生的喜怒哀乐,又无情到并不能完全体会到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