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说之前的格伦德尔是个战力有余但他那没有余力思考其他的、被杀戮毒害的精神注定他只能为某个主人或是领主当看门狗或是猎犬的话,那么现在格伦德尔无疑已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副官人选,足够在任何主官无法指挥的情况下随时接过指挥权。
“你也想要长高一些么?”他上下打量着暗影大师,突然咧嘴一笑,那个曾经有着热情的野蛮的杀戮者的灵魂又回来了一秒钟,“你可以向我们的药剂大师提出申请,不过你本来就不矮了,万纳斯,肌肉再壮实的话,根据我的评估,恐怕不利于你的飞行。”
“这么说,你记得,或者说你知道洪索对你做了什么手脚?那你怎么还能……”
“我的头脑从没有这么逻辑清晰过。”格伦德尔的面色严肃起来,“我的记忆也是同样。现在它们就像是我头脑中被排列好的图书馆,我甚至还能记起当我还在贝罗索斯的大连中为尸皇服务的时候的种种。”
战士脸上的表情肌肉扭曲了,“我真不想记起来第一次看到堕落的凤凰与他的儿子们抵达时他们的那副模样,还有帝皇之傲上那些令人恶心的有毒之物与一路行来的堕落景象,谢天谢地,我当时还足够单纯,甚至有余力把索尔塔恩一拳打昏并带走。”
万纳斯很明智地没有询问格伦德尔有关这些古老逸闻的细节,毕竟,他现在名义上仍然是黑暗王子的侍奉者,“那你不恨洪索了?”
“我恨他,我到现在也依然觉得洪索是个杂种和祸害,”格伦德尔回答,“而且他害我的血管中也沾染上了令人厌恶的血。”
他把数据板收起来面对万纳斯,“但被他塞进我脑子的理性足够的多,会让我考虑并权衡是逞一时之快还是以完成献给原体的胜利目标为优先,我的结论是虽然我该杀了他,但他无疑是唯一一个有能力达成目标并带我们回去的人,所以在那之前,我会完成他的指令。这与我恨到想杀了他不冲突。”
前暗鸦守卫震惊地摇了摇头,“我……我不太能理解这种感觉,格伦德尔。”
“你的确不太好理解。”钢铁勇士说,“见过屠夫之钉吧,万纳斯,就是乌鲁温忒的脑壳上的那个东西?”
“是的,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可以简略地认为洪索在我的头骨里尝试使用极限战士的模板为我安装了一个相反作用的东西。”
武备长看起来准备离开了,但他嘴里还在咕哝,“他真是……完美地继承了荣耀者索拉卡对生体研究的好奇心与他另一半血脉的大胆。从这点来说,他自己或许就是我们这样的人群之中的第一个。”
他离开之前甚至还记得将一份替他填写好的军械库申请表塞到了万纳斯手里。
变节者手中握着申请表,茫然地看了周围一眼:一切都有在被井然有序地修整并运作,大大小小的机魂们在赫斯提安的安抚下发出柔和的嗡嗡声,庞大的星堡正在旅途上准备着下一次跃出。
洪索……在夺得星堡之后没有立即带着战利品逃回大漩涡以躲避肯定会到来的追杀,那么他究竟在打算做什么呢?
万纳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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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河的东部耸立着一个传奇的世界,其在一万年前失落的记录中仍然熠熠生辉,除了神圣泰拉、阿米吉多顿、卡迪亚、芬里斯或是卡塔昌这样以其神圣、独特或是险恶而闻名的世界不同,其在银河中的闪亮乃是出自于古老的奇迹与未知的巧合。
马库拉格,极限战士的家园世界,大叛乱后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中摇摇欲坠的人类文明唯一的灯火与奥特拉玛帝国的明珠,是极限战士战团的母星。一万年来,马库拉格一直在作为人类最伟大的堡垒之一屹立于银河极东,作为号称五百世界的奥特拉玛星区的一个文明、科技、农业与军事力量的中心,它被周围的数个分辖区簇拥着,其中著名的星系与世界包括康诺、考斯、昆图恩、塔拉萨、艾斯潘多等,尽管它们之中有的曾经遭受过入侵与战火的焚烧,但坚韧而勤劳的奥特拉玛人个个营养良好、身体健康,从小就受到了足够好的教育与训练。
这些都让这些世界变成了一个个让无数来访者惊叹的奇迹般地世外桃源,无论是巢都世界、铸造世界还是农业世界,都是能令银河之中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之处。
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朝圣船只满载着旅客从各处驶来,数百条乃至上千条航线最终的目的地都完全一致:马库拉格。
马库拉格上有着赫拉要塞,而赫拉要塞中的神殿里正端坐着为整个奥特拉玛带来如此奇迹、造就了马库拉格与极限战士之人,他被永远凝固在了死亡前的一刻,成为一座纪念过去辉煌、证明传说并非神话臆造的丰碑,也是无数朝圣之路的终末。
朝圣者们是如此络绎不绝,许多人会徘徊在要塞脚下的广场中很长时间,而本地居民的繁荣商业也就此展开。
今天,来自最东部边境殖民行星的新鲜蔬果店铺前依旧人头攒动,生意兴隆。
稳定优质的水果蔬菜被居民们争相采购,而星语者或是其他灵能者、贵族们订购的大批量货物则在店铺后进行整箱整箱的交付。
就在赫拉要塞的仆从们正弯腰把战团厨房订购的货品搬上动力橇的时候,他们注意到那位店铺老板忽然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怎么了?要下雨了吗?”
肤色苍白但为人一直很和蔼的老板摇了摇头,一抹微笑浮现在他嘴角。
“没有,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