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仪叹了一声,“这孩子自小就不容易,他奶奶操了多少心啊!这好不容易毕业分配了,可别还转不过脑筋来。”
缓了一下,又和孙女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他既来了春市,我们也得看顾一点的,等回头人到了,我喊他来家里吃顿饭,到时候,把庆元也喊来。”
“好,奶奶,我知道的。”
等秦羽回了这事,有些感慨地道:“他也是运气好,现在好些学校都不分配了,学生们连毕业证都没拿,就还在学校里蹉跎时光。”
秦羽又问道:“他是从京市那边过来,还是从学校那边来啊?”
小华又把信拿出是会回一趟家,春节过后再来,还问我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秦羽笑道:“还真有,我在家里放了点东西,一直想托人带来,总是找不到合适的。”
“妈,不能让荞荞寄来吗?”
秦羽摇头,“不好寄,是首饰,丢了总不好。”她平时不佩戴这些东西,眼看着女儿要结婚了,她才想起来,她当年结婚的时候,爸妈是送了她两样首饰的。
和女儿道:“小华,你现在有空的话,和我出去一趟,我去给荞荞打个电话,让她把东西先找出来。”
接电话的是林姐,童辛楠生了孩子后,还得上班,就请她来照顾小南瓜,听到小华的声音,立即道:“小华,你等下,我去喊荞荞,刚回来呢!”
不一会儿,荞荞接了电话,秦羽把事情和她说了下,末了又道:“荞荞,那个小盒子里,还有一只玉镯子,一对金耳钉,你拿去玩吧,我都用不上。”
荞荞忙说,“秦姨,不用,我把它们收好,等你回来再给你,保证一个都掉不了。”
秦羽笑道:“你拿着吧,哪天人冲进是不值钱,其实也是当年精挑细选的东西,白白给人拿走了,她还是会心疼。
秦羽又问了两句小南瓜的情况,得知这孩子越来越调皮,笑道:“那让林姐把家里有尖角的东西都收一收,别把小南瓜磕到了。”
荞荞应了,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秦姨,能让小华接个电话吗?”
秦羽听出。”
等小华接过去,荞荞立即道:“小华,许呦呦好像出事了。”
小华眼皮一跳,“怎么了?”心里想的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荞荞轻声道:“前几天吴庆军慌里慌张地是人被关起来了,许伯伯这几天都是天没亮就出去,夜里一两点才回来。”
许小华拿着话筒的手,不由紧了一些,“那伯母呢,伯母在家吗?”她都觉得有些麻木,事情果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即便有了小石头,这个女儿在大伯心里的分量也不曾削减分毫。
“不在,还没回来,”她话音刚落,院门被打开了,忙朝门口喊了一声,“童姨,小华找你!”
童辛楠气色不是很好,有些没精神,听到是侄女的电话,强打着精神,快步走了过来,“喂,是小华吗?()?()”
小华开门见山地问道:“伯母,许呦呦这回是怎么回事?∷()∷?∷@?@?∷()?()”
童辛楠正为这事烦神,道:“还不是文章闹的,她写了一篇报道,说现在都在闹革命,许多劳模和干部被批判,工厂停工停产,生产濒临崩溃。最近不是苏国在边界线上闹吗,她又写报道说哪个部队的训练过于形式化,演练的时候还说语录,实际作战会有很大的影响,被单位同事说她思想有问题,拖社会主义的后腿……()?()”
早前许呦呦出风头的时候,她表哥就和她说过,这姑娘大概要栽跟头,她也委婉地和怀安说了。怀安却觉得,这是许呦呦作为记者的本分。
现在果然出事了,忙前忙后的除了吴庆军,就只有他许怀安。
小华越听越心惊,毫无疑问,许呦呦最大的劫难来了,握着话筒的手不由开始出汗,“伯母,那大伯的意思呢?()?()”
童辛楠淡淡地道:“你大伯当她是亲生女儿的,你大伯怕是搭上这条命,也要给她想法子的。”
说到后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华,我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
许小华忙安慰道:“伯母,你不要着急,大伯这会儿正急着呢,你要是再着急忙慌起来,一家子都没个主心骨了,越是这时候,你越要稳住。”
停了一会,又缓了语调道:“许呦呦这回谁也没法子救,伯伯心疼她,可以搭上自己,那小南瓜怎么办?伯母,你不能心软。”
许小华是知道,这回谁也救不出许呦呦的,要等几年后,形势平缓了下来,许呦呦才能出来。如果大家都一个劲地往里头扎,最后牵扯的可就不是许呦呦一个了。
书里写过,许呦呦好几年都是一个人待在一间闭室里,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她心理强大,被关出精神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许呦呦出事,吴庆军是拼尽全力去救的,险些把自己搭了进去,即便后头保全了自己,前途多少也折损了些。
吴庆军还年轻,还可以陪着许呦呦一起熬几年,但是大伯已经年过半百了。
“小华,你伯伯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回不说是他女儿,就是换作朋友,他肯定也会为她忙前忙后……”
两边正聊着,三岁多的小南瓜“哒哒”地跑了过,边伸着小手来够话筒。
童辛楠就把话筒给了儿子,“喊姐姐!”
小南瓜咯嘣脆地喊了声:“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你!”
小华忍不住笑了一下,“等春节的时候,姐姐再看看好不好?小南瓜,你想吃什么糖,姐姐给你寄。”她想着春节的时候,设法回一趟京市,看看那边的情况。
“姐姐,我要巧克力,你上次寄回来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