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陈琦真先懵了,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许小华,很快又想到,她刚来京市,在这所大学里,不会有人认识她。
陈绮真立即不服气地道:“许小华,你不选我就不选我,干嘛还说我人品不好?我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让你撞见了?”
听到最后一句,小华差点笑了,缓声道:“陈琦真,你信不信,我还真撞见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小华定定地看着她,陈琦真的眼睛不由瑟缩了下,想着许小华、定然是在诓她,硬着头皮道:“不选就不选,神神叨叨地说这些做什么?”
顿了下,又道:“你们不拿我当室友,以后也甭想让我将你们当朋友。”
小华皱着眉,反问了一句:“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陈琦真这样子,像是对她一点印象都没了。
陈琦真见许小华确实不在意,心口微微梗了一下,冷哼了一声,“不就是京市本地的吗?牛个什么劲,还看不起我们外地人了!”
不待小华开口,又道:“我姑奶奶家也在京市,就住东大街那块,人家的房子还带院子,屋里装电话呢,也没见像你这么趾高气昂的。”
小华:……甚至都怀疑她说的是我家。
一旁的李芯麦打圆场,陈琦真一点不领情,“你别假惺惺,你们明明坑瀣一气欺负人,你们等着,真要闹狠了,看谁吃亏,咱们走着瞧!”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把宿舍门摔得“嘭”一声,杨小钰悄悄给小华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芯麦上前道:“小华,谢谢你今天给我投票。”
小华笑道:“不用,芯麦,我觉得你适合当班长,我是真心实意投出这一票的。”
李芯麦道:“我以后肯定好好为同学们服务。”
杨小钰皱着眉头道:“小华姐,芯麦姐,就是这才开学,我们和陈琦真就闹成这样,后面还要处四年呢!”
小华道:“你们处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和她是没法处好的。”
李芯麦以为她在气头上,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正常上课、自习,周末的时候,小华回家了两天,等周一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陈琦真旷课了。
李芯麦和她道:“说是身体不舒服,让我代她向老师请假。我先回去看下,问要不要陪她去一趟校医院,小华,你帮我带两个馒头就行。”
等小华和杨小钰从食堂回来,陈琦真还没回来。
下午两点,她们去上班主任罗老师的课,问陈琦真怎么没中午回去没看到人。
罗老师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道:“芯麦,你是班长,在班级里,年纪也大些,要好好团结同学,帮助同学,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要及时向我反映。”
李芯麦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不得劲。
等下课以后,见陈琦真已经在宿舍里,桌上还摆着一些雪花膏、饼干,旁边还有一双新的皮鞋,显然是去逛商场了。
李芯麦立时就有些不得劲,皱着眉道:“琦真,罗老师问你下午怎么没去?”
陈琦真瞅了她一眼,“李班长,我不是让你帮我请假了吗?说我身上不舒服。”
“你只让我帮你请上午两节课的假,没说下午的假也要请。而且你私自离校,也没有和我们打招呼,要是出了事,谁担责?”
陈琦真撇了一下嘴,“李班长,你也太较真了,都是成年人了,我出事还能要你负责不成?呐,吃块饼干消消气,我去华侨商店买的,一盒可贵了。”
李芯麦冷淡地拒绝道:“谢谢,不用,你旷课去逛商场的事,我还是会如实报告给罗老师。”说着,就走出了宿舍。
陈琦真这才慌了,忙追了过去,两个人在门口争执了会,李芯麦还是去了。
陈琦真气得直跺脚,回到宿舍里盯着许小华,沉声问道:“许小华,是你挑的事对不对?李芯麦就是一个老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找我的茬?”
许小华正在整理书桌,见她气咻咻地过来,望着她问道:“陈小琦,你确定要找我的茬?”
陈琦真惊了下,“你喊我什么?”
许小华重复了一遍,“陈小琦。”
陈琦真嘴巴微微抖了下,“许小华,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陈琦真。”
小华道:“哦,我听你爱人喊你小琦,陈小琦也是你的名字吧?”
陈琦真望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确定许小华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强装镇定地道:“许小华,就算我们俩关系不好,我觉得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麻烦以后你称呼我全名,我叫陈琦真。”
小华点头,“好的,陈琦真同学,我想你也忘记了,我叫许小华。”
陈琦真直觉许小华这句话里,像是有什么言外之意一样,可是一时又想不明白,有些不高兴地道:“我可没忘,我一直都称呼你‘许小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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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老师找完陈琦真后,又找了许小华去,语重心长地道:“小华,你是工作过一段时间的人,还能进学校里学习,是多么难得、珍贵的机会,你们的时间也是宝贵的,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要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见小华点头,又委婉地让她团结同学。
许小华知道,这是陈琦真告了她黑状,想了想,还是如实道:“老师,如果是陈琦真和您说了什么,我想我应该自辩两句,我们两家算亲戚,大串联的时候,她千里迢迢地从南省过来,带着红小兵要砸抢我家。”
顿了下,又道:“老师,我们现在是同学,我不会做什么事让您为难,但是团结、友爱陈绮真同学,我确实也无法做到。”
罗老师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你们这是历史问题,我了解了。”
小华有些意外地道:“老师,你不再劝劝我吗?”
罗老师抬头望着她道:“小华,我也经过那一段时期,和你一样,对于有些人有些事,我也不会原谅。”
小华道了一声:“老师,谢谢您!”
下午的时候,陈琦真就得到了通知,要她搬到另一间宿舍去,陈琦真本。”
陈琦真见她们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让她走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搬就搬,谁想和你们这些拉帮结派的人住一间宿舍?呐,我通知你们,我现在喊我老乡来帮我搬家,是位男同学,你们自己注意点,要是被人看了不该看的,可和我没关系。”
她转身去找人搬家的时候,杨小钰叹了口气道:“这姐姐可真能闹腾,我们都没告她状,她还告我们,幸好要搬走了,不然我看到她心里都发怵。”
李芯麦问小华道:“小华,你以前认识陈琦真吗?我刚听罗老师的意思,像是你们以前有过来往一样?”但是陈琦真又像完全不认识许小华。
小华道:“算认识,我们算远方亲戚,大串联的时候,她要来砸抢我家。事情过去太久了,她不记得我了。”
李芯麦有些惊讶地道:“怪不得你说她品行不好,咦,她不是南省人吗?”
小华点头,“对,她从南省到京市来,带着红小兵要砸我家。”
杨小钰问道:“为的什么啊?”
“1964年的时候,她初中毕业,她妈妈想让她来我家住,在京市找一份工作,我拒绝了。”
李芯麦道:“她不是京市的,想要到京市来找份工作可不容易,你家不答应是正常的。”听小华的意思,不是借住一两天的事,可能以后就要赖在她家了,脑子稍微正常一些的人家,都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要求。
况且还不是至亲,是拐着弯的远亲。
这时候,杨小钰忽然开口道:“芯麦姐,小华姐,我也有件事想和你们说,这件事,我犹豫两天了。”
小华笑问道:“怎么了,你也大串联过?”
杨小钰摇头,“不是,”咬了咬唇,有些艰涩地道“周六晚上,我去找老乡,回来的时候,路过俄文楼那里,听到旁边树下有陈琦真的声音,正准备打招呼问她回不回来,不想就撞到了她……她和一个男同学在亲嘴。”
李芯麦不可思议地道:“她不是结婚了吗?她爱人当天就赶火车回去了啊!小钰你看真切了吗?”
杨小钰点头,“是她,就穿着开学那天穿的红毛衣,特别好认。”
不光李芯麦,就是许小华都愣住了,开学才十来天,陈琦真就又谈起恋爱来了?
杨小钰试探着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罗老师啊?”
李芯麦摇头道:“先不说,小钰,你没有确凿的证据,闹到老师那去,她要是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的,可能还会和这次一样,倒打一耙,说我们欺负她。”
小华也道:“这事不用我们说,他们这么不注意,早晚闹到老师跟前去。”十年刚刚过去,举报之风可没有随着历史的跨越而立即烟消云散。
杨小钰点点头道
:“那我先不说。”
这么会儿,陈琦真已经带着一位男同学来,帮她搬宿舍,李芯麦递了一份表格给她,“陈琦真,你填下这个入学登记表,你这两天不怎么在宿舍,这份表就你没填了。”
陈琦真接过来,“唰唰”几下,就把表格填好,递给了李芯麦。
开学才十来天,大家东西都不多,陈琦真不过两趟就搬完了,李芯麦准备去罗老师那交表格。
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陈琦真填的东西,微微皱眉道:“小华,不对啊,你说她是1964年毕业的,可是这表格上怎么填的是1966年呢?”
小华接过,16岁初中毕业是正常的,但是她肯定是1964年毕业的,因为那一年,她妈妈要给她在京市找工作。”
李芯麦道:“那是她自己记错了吗?我去问问她,这表格是要存档的。”
不一会儿,李芯麦又拿着表格回自己没记错,她就是1966年初中毕业,我也没提你,怕她又多心想。”
小华轻轻道了一句:“她不多心,我倒要多心了。”她记得当时包兰蓉说让她女儿过她女儿马上就要初中毕业。
已经着急找工作的事,说明要么已经毕业,要么即将毕业,即便不是1964年,不论往前推,或者往后推,怎么也不可能是1968年。
按她表格上的出生日期1952年算,1964年,她才12岁呢!包兰蓉怎么可能让12岁的女儿来京市工作。
许小华隐隐地想起东来叔说的话来,陈小琦的成绩特别差,不可能会考上华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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