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差们人人都知道谢家手里“富裕”,队伍里谢家人又多,领头的衙役过来派活,那表情就差明着要好处了。
许多流犯也看着谢家人的态度,谢豫川看了眼女眷那边,倒也没想做那洁身自好的人,谢家男人无所谓,女人总归娇贵一些,他不想家中女眷们过多辛苦。
刚要示意谢文杰拿点东西,遂了官差的意思,反倒被二姐谢祯拦下。
“六弟,祖母说,既然大家一起劳作,旁人做的,我们谢家也做得。”
谢豫川蹙眉:“外面天寒……”
“不妨事,祖母和婶娘们都这么觉得。”
于是,谢家拂了差官们的“好意”,被全体分配到了最辛苦的地方劳作。
男人们被拉着给五里堡修御敌的外墙,女人们被带去搬沙和泥,挑水浆洗。那些铡草、拾柴、清扫、晾晒等等轻重不一的活计,就被各自“按需分配”。
堡子里把差不多能找的活都翻出来,田素娥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犯,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在这样的天气下劳作,实在不忍再看,便借口为大队人马准备晚饭,向熊九山暂时告退。
熊九山没留没解释,只点了点头。
有官差们看管,也不必担心堡子里的安全,田素娥带着田掌柜回到田家老宅院,筹备着其它要紧的事。
“没想到流犯流放途中,日子过的竟是这般光景。”田素娥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了解流放之人的境况。
田掌柜见多识广,倒不怎么触动,“是大小姐心善,流犯途中能在咱这样的堡子里多留几日,已经是难得的福气了,何况大小姐您日后还要出车马钱粮出力,不差了。”
“如今这世道,天灾多,粮食少,可怜的人多了,咱们也同情不完。我看完押解的熊大人心有成数,此举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主仆二人在屋中,从同情流犯们的遭遇,聊到田掌柜去见过谢家那位说得上话的前西北军将军谢豫川,再到这几日,不知山中悍匪会不会真的下山来捣乱,田素娥在佯装镇定的焦急中,等来了萸城中的总铺送来的一封告急信。
谢豫川同其他四十几个流犯们,跟着五里堡管事的人,沿着西北一侧的石墙下,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干活。
田家的人,比押解的差官们人道的多,得知解差们让流犯劳作,就分别烧了几大锅热水,抬到地方,灶坑下柴火烧着劲儿,免得外面凉太快。
只可惜,差官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没几个人敢去舀水喝。
也有不在乎的,谢家算一个、柴家父子算一个、范五等人手里连抢带夺的东西多,活都轻松,本来冬天地上也没什么可洒扫的,干一会歇一会,旁观着砌墙那边的一群傻子。
有柴、谢两家的人当先,渐渐地,干的太冷太累的人,也忍不住大着胆子往火堆边靠靠,有一就有二,干着干着,他们发现谢家的人,活干的最多,速度干的也快,纷纷纳闷。
他们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