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不一,指挥混乱,这個场面谁还能救得了?
五百具装甲骑携万钧之势,冲入了乱作一团的曹兵人群之中。
马槊连连挥舞,中者立倒。
徐邈见大势已去,含泪转身上马。刚要催马,侧面一杆马槊挥舞而至,将他击落在地。
徐邈昏头昏脑,勉强起身,却看见一个绘着鬼怪图案的铁面离他越来越近。
“嘭!”徐邈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哭喊连天的溃兵从他身上踩过,无穷无尽。
五百具装甲骑轻易杀穿了曹兵的阵型,将其截作两断。
轻骑兵很快又围拢了过来,配合着具装甲骑,将曹兵进一步打散、打乱。
近万曹兵四散而逃,铺满了整个战场。
鲜卑骑兵如同赶羊一般,用枪槊、马刀、角弓控制着溃兵的前进方向,最后将他们驱赶进了巨洋水(巨蔑水,今弥河)之中,溺毙、踩踏而死者不知凡几。
大将军府从事中郎沈陵在后方默默看着,感慨万千。
这真是骑兵的时代、具装甲骑的时代。
步兵素质稍微一差,在骑兵面前就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只有梁公手下那些苦练多年、身被三仗、经验丰富的精锐步兵,才能在鲜卑骑兵面前游刃有余。
其他的部队,如屯田军、世兵、豪族兵马等等,遇上了多半没有好下场,全是被击溃的命。
感慨完后,沈陵面现庆幸。
明明两汉之时骑兵没这么强的,现在却一下子爆发了。
幸有梁公!
不然的话,胡骑肆虐中原,光靠这如砍瓜切菜一般随意冲杀的骑兵,就能裹挟大量丁壮,拉拢诸多豪族,粗粗建立一个割据政权。
胡人建立的国家,当然不会好好训练步兵。他们只会以骑蹙步,用铁骑驱使中原民壮,与敌人反复厮杀。
真这样的话,中原何时才能摆脱他们的统治?
幸有梁公啊!
此真力挽狂澜之人,银枪、黑矟精兵能在胡骑之中面不改色,横行大河南北。
若无此军,天下已不知是什么模样。
出身江东土族、又在越府干过多年的沈陵,突然间对梁公好感暴增。
这般英雄人物,应运而生,定是天帝怜悯百姓,特将其降于世间,拯救华夏黎元。
九千步骑溃散,大将徐邈死于乱军之中,增援临朐的这一路人马算是完蛋了。
临朐守军知晓后,士气大跌,开始接洽投降。
扭扭捏捏了两三天,在金正威胁破城后寸草不留时,于二十日晨麻利地开城请降了。
打下临朐之后,金正休整了两日,二十二日,大军北上,直趋广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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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战报当然会第一时间汇总到邵勋那里。
此时他正屯兵沛县,从地理位置来看,就知道他的这支预备队主要还是为了防备南方。
去年王敦与乐凯在南阳狠狠做了一场。
王敦先破随县,复攻义阳,襄阳陶侃率兵北上,攻新野。
双方大战数场,互有胜负,最后无奈罢兵,不是因为分出了胜负,而是疫病丛生,都不想打了,于是战事平息。
今年王敦还没动静,但祖逖却大肆囤积器械、钱粮,不断操练士兵。如果不是江东拖后腿的话,指不定已经北上了,还是要做好防备的。
当然,祖逖还没北上,邵勋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青州战场。
看到现在,他只有一个感觉:曹嶷在面对多路进剿,又缺乏大量骑兵的恶劣环境时,行动非常迟缓,导致整个战场被切割。
派兵增援?被鲜卑骑兵击溃。
人家就盯着你处于行军状态的步兵打,让你出不了城,支援不了各处,进而导致诸郡各自为战,不成系统。
再加上地方豪族叛乱,曹嶷在青州的统治已经趋于土崩瓦解。
截至目前,乐安全境被攻取,济南刚刚投降,北海、高密大部投降,齐国大部被攻取,城阳、长广、东莱三郡呈中立态势——这本身就很成问题。
郗鉴这会已经率军抵达广固西北区域,金正差不多也快兵临城下了,就羊忱那一路还在围攻临淄城,但已经无碍大局。
将领、兵力分散各处,曹嶷能利用的只有广固守军,只要一被围起来,绝对是外无援军那种死守,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另外,城阳、长广、东莱等郡看到这种情况,投降也是必然的。
简而言之,曹嶷和他的“妖贼”们已是期货死人——死是必然的,唯一的悬念就是什么时候死罢了。
邵勋甚至都想直接撤走,增援王雀儿那边了。
因为青州进展顺利,数日前他刚刚给前军将军李重、左军将军王雀儿、后军将军侯飞虎下令,囤积粮草物资,做好收复汲郡、河内的作战准备。
这两个地方,恶心他很久了,一直想拔掉,可惜总是难以如愿。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今年将其解决的,趁着手头还有点钱粮。
他的心思,渐渐已经不在曹嶷身上,快要飞到刘聪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