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隔间。
李赫说完那话之后,目光便若有若无地扫过众人。
元神境的强大视力,让他清晰地看到了众人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震撼之意。
见目的已经达到,李赫心中微微一笑。
接着也不管是不是有喧宾夺主之嫌,主动引着众人落座。
一旁的令狐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面跟着李赫的脚步,往堂中走去。
一面笑着为李赫介绍堂中众人的身份、官职。
只是在即将落座的时候,看着堂中的主座,两人争执、谦让了一阵。
可最终李赫还是没能拗过令狐安的坚持,坐上了堂中首座。
坐下的那一刻,李赫摇头笑道。
“李赫一介边地武夫,不懂规矩,僭越了。”
实际上,他也只是谦让、试探一下。
要是今日这堂中首座,令狐安不让。
他可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这位令狐君的真正为人了。
毕竟如今他的身份,算是侯爷特使。
在这神都镐京之中,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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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日、年复年,在这神都中蹉跎大好年华。
任由体内的热血和不甘的灵魂,在岁月的消磨下,随着这大雍一同腐朽、一同日薄西山。
可……不甘又怎么样?
上进的通道,早已被世家大族所把持!
哪怕再是庸蠹蠢物,也能凭借家世高居朝堂之上。
对着他们这些寒门英才指手画脚,呼来喝去!
就算是舍下这一切,投身地方州郡,结果又能好到哪儿去?
本地大族、名门大宗。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宛如铁桶。
可谓是万世不易!
他们这些无依无凭之人,别说站稳脚跟了,一旦触及各方利益,便是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
这一刻,他们恍惚间忽然发现这大雍虽大。
竟然没有他们这些寒门之人一寸容身之地!
片刻之后,有人猛地灌了一口闷酒,声音不无怆然道。
“可惜如冠军侯这般……世间仅一人也!”
“世道如此,徒之奈何?”
众人闻言,一阵默然。
大雍立朝至今。
算上当朝太康帝,历经九帝,两千一百四十二年。
能以寒门、平民之身登上高位的,前面千年尚有一些。
后来就寥寥无几了。
而这近三百年来,却是仅冠军侯一人而已。
这或许就是赵乾不惜冒险私自扣留那些奏疏,其他人也不顾事后被牵连,为之奔走的根源所在。
世间幽暗。
没人会愿意自己心间仅存的那点微光熄灭!
令狐安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声感慨,竟让原本热切的场面渐渐冷了下来。
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正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的时候,忽然听得有人出声道。
“我倒是觉得诸君没必要这般颓丧……”
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话,在场众人不禁愣了一下。
旋即齐齐向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见说话的那人似乎是那位被赵乾带来的周掾史,神色不由讶异了下。
“周掾史此话何解?”
被众人目光所打量,周掾史并没有多少不自在。
神色平静地浅饮了一口酒水,而后才道。
“不知诸君可曾听过一句话?”
“一人得道,鸡犬亦可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