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皇子,难。
但想杀一位当朝彻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按朝廷法度,需得由当朝帝君先褫夺了彻侯之爵,才能论罪入刑。
所以在听闻韩绍这话后,李貂寺老脸一苦。
顿时陷入了为难中。
不止是为自己,更是为他效忠的那位陛下。
毕竟这位新晋冠军侯,是陛下刚刚亲自下旨敕封的。
这要是不到半月,就褫夺论罪。
怕是要沦为天下笑柄。
让太康帝本就不盛的君威,雪上加霜。
可这可是擅杀皇子啊!
要是这都不论罪,陛下还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
为难啊!
李貂寺望向韩绍身后那具早就重新归于人形的无头尸身。
心中有如吃了黄莲一般,苦到了极致。
忽然在想,要是这小子没杀九皇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皆大欢喜。
他这个老奴也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假如?
那尸身上残留的龙气,无遮无掩,可谓是如假包换。
就算是李貂寺对九皇子本人并不熟悉,也不认错。
所以在沉默了一阵后,李貂寺叹息一声。
“冠军侯是彻侯,咱家这个老奴无权杀之。”
“跟咱家去神都吧。”
是否夺爵,如何论罪,也该由陛下裁决。
不是他这个老奴能够决定的。
此外,李貂寺枯瘦的手掌在韩绍面前一摊,语调渐渐冷漠道。
“将那枚蜃珠交出来吧。”
“以免罪加一等。”
那枚蜃龙龙珠是九皇子生母,颜妃所留。
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这等天家之物又怎么可能任由它遗落在外?
李貂寺作为天家之奴,自然是要替陛下收回去的。
不过说起来,这姓韩的小子还真是个人物。
不但能从那枚第八境的蜃龙法域中逃脱出来,甚至还能悍然击杀九皇子。
这等实力,难怪当初能在定北城下连斩两尊蛮族第六境大能。
李貂寺心中痛惜,面上却是一片冰冷,不容拒绝。
对此,韩绍冷笑着嘲弄道。
“罪加一等?”
“既然李中官刚刚都说了,擅杀皇子,死罪也。”
“如何能罪加一等?”
是啊。
本来就是死罪,就算是加上一等,也不过是个死字。
这蜃龙龙珠交或不交,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交?
李貂寺冰冷的脸色,微微一滞。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韩绍慢慢敛去脸上的那抹笑意,沉声道。
“李中官,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
“遥想当初龙城一晤,相谈甚欢……”
李貂寺闻言,默然无声。
他确实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
虽然这只是出于对太康帝的忠心,想要为之引荐人才。
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此时见韩绍故事重提,不免有些唏嘘。
而这时,韩绍已经继续道。
“所以我想要告诉李中官的是!”
“从始至终韩某人都没有负过大雍!没有负过大雍姬氏!更没有负过陛下!”
“可如今……是他大雍姬氏负我!”
韩绍这话说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李貂寺见状,目光一沉。
“冠军侯,这话是何意?”
“何意?”
韩绍冷笑。
“意思就是……既然忠诚无用!那韩某人亦对大雍!失望透顶!”
忠诚无用?
李貂寺听到这话,原本平静的眼神,终于生出了变化。
因为这意味着这位冠军侯,并不会如预料中一般选择束手就擒。
是了!
以这小子的烈性,若真是那种愚忠之辈。
又怎么会胆大妄为地擅杀皇子?
想到这里,李貂寺面色一沉。
“冠军侯!慎言!”
“更何况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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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说这位大雍皇子盲目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