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路云清冷哼一声。

    瞥了一眼远去的乌合之众，方云秀不甚在意，只是盯着路云清：「姐夫，邱师兄被杀，你果真半点不知情吗？」

    「邱统领出事那天，我与空顶大师坐而论道，哪知有如此惨事？若早知，我必与邱统领同去！」

    路云清神色一正，复又叹息：

    「那天之后，我命各班衙役日夜搜寻，至今也没有半点线索，反而，还将邱达捕头也折了进去，至今不知所踪……」

    「希望与你无关吧。」

    方云秀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小姨她？」

    路白灵站在一边，这时才敢出声。

    「也没什么。」

    路云清微微摇头笑笑：

    「你小姨只是怀疑为父修的‘拜神法走偏，拜了邪神而已……但，千眼菩萨可是朝廷千年前就敕封的正神。」

    路白灵没有怀疑，点点头：

    「千眼菩萨的确是正神。」

    ……

    ……

    六天后。

    哗！

    赤红的内甲浸入刺骨的冰水之中，腾起大量的烟气、水汽。

    「成了吗？」

    只听着淬火的声音，张贲就紧张起来。

    虽然之后还有淬火、打磨等过程，但软甲到这一步，品阶就定下了。

    「成了！」

    比起张贲的忐忑，黎渊却是心中一定，他已经看到了软甲上的光芒。

    【乌银碧水内甲（二阶）】

    【以乌银为基，辅以碧精砂、白秘泥……为辅佐，掌兵主亲手锻造，倾注了大量心血与期待的，第一件内甲】

    【掌驭条件：横练精通】

    【掌驭效果：轻兵难伤、横练天赋】

    堪堪二阶！

    黎渊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次打造上品软甲，他也着实没底。

    锻造的步骤

    太多太杂，哪一步出差，都会影响最终的品质，好在，上了二阶，不逊仓库里那件。

    而且……

    「掌驭条件降低许多！」

    亲手打造出一件内甲，黎渊心中喜悦，将内甲自冰水中取出的张贲仔细端详之后，也不由心中大悦：

    「好小子，最难打的上品内甲，都打出来了！」

    「是师傅全程指点，否则弟子只怕无法一次成功。」

    黎渊由心感谢。

    打造软甲的所有步骤，全程都有张贲的参与，几乎是手把手教导了。

    「废什么话，夸你就接着！」

    张贲笑骂一声，看着那还未回火打磨的软甲，越看越是喜欢。

    除了选材与火候上差了那么一线，这件软甲真真就像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连边边角角的习惯，都带着他的影子。

    「难得您老这么高兴，那这软甲的价格？」

    「高兴归高兴，买卖归买卖。」

    没等黎渊说完，张贲已笑骂了一句，将这软甲丢了回去：

    「回火、打磨只要两天，但浸泡，至少得一年半载，距成品还远着呢！」

    价值二三百两的东西，自然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打造完成。

    不过，黎渊并不在乎，他只需要掌驭就可，半成品与成品，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稍稍浸泡个一两个月，也就外观上差些。

    若不嫌弃，眼下黑乎乎一片，也不是不能用。

    但这话，自然不能和张贲说，不然准挨骂。

    「横练精通，可没这么快……」

    熟练的回火，黎渊看向了角落里打磨刀具用的铁砂，常人擦一下，皮都得烂掉吧？

    ……

    半成品的内甲，黎渊也没舍得离手，提溜着出了锻兵铺，他就放到了已很有些拥挤的灰色石台上。

    虽然铺子里有规矩，亲手打造的第一件不同品质的兵刃都能半价买下，但他可不放心。

    二三百两的罕见东西，万一被截胡了，他怕是要吐血。

    「万事求个稳妥。」

    按规矩来，黎渊自觉心安理得，他又不是不掏银子。

    锻造房里，不乏偷偷摸摸顺些废铁、生铁之类出去卖的，黎渊比他们更便利，但提一袋子铁砂，他也是付了银子的。

    为了这点东西授人以柄，可划不来。

    「你怎么在这？」

    黎渊准备先将铁砂放回家，之后去二哥家吃饭，哪料一推门，就瞧见了孙胖子。

    以及，一桌摆好的酒菜。

    「中院的活计，钟胖子干着挺好，我闲着没事，来你这住几天。」

    孙胖子倒着酒。

    「住几天？」

    黎渊一瞥屋里，被褥都带来了三床。

    「唉，我怕啊。」

    孙胖子愁眉苦脸。

    自打回城，他就不敢一个人睡了，梦中不是梦到姐夫姐姐被杀，就是梦到自己又被山贼逮了去。

    扛了十天，实在是扛不住了。

    「你来了也好。」

    黎渊扯了个鸡腿吃着，同意了孙胖子留下。

    铁砂擦身，一个人可抹不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