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要是知道小赵氏把她当作是胜利者在炫耀,定要大喊冤枉,她明明特意调整了表情,神情淡然自若,完全没有一点盛气凌人、居高临下,更没露出什么嫌恶鄙夷来,身上的穿戴也都很低调,唯恐刺激到她们。
可眼下,俩人眼底掩饰不住的嫉恨不甘,让她意识到,刚才白费心思了,人家压根不领情。
那就明火执仗的来吧。
反正她又不怕。
从容的走到主位上坐下,顾欢喜客气的喊了声,“大嫂、四弟妹。”,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俩人。
时隔几个月再见,恍如多年。
俩人瘦的厉害,身上的衣服便显得更加不合适,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皮肤粗糙蜡黄,眼角的皱纹生的突兀,头上也有了白发,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要知道,她俩之前在老许家,一个仗着是长媳,一个仗着是赵婆子的娘家侄女,吃穿上都没被亏待,养的堪称丰腴,谁能想到,会有一天变成这副凄惨的样子。
尤其是跟顾欢喜一对比,天壤之别。
王素云和小赵氏如何受得了?
在她们的印象里,顾欢喜才是面黄肌瘦的那个,在老许家被搓摩的吃不饱、穿不暖,人人可欺,谁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太太了。
虽然没穿绫罗绸缎,也没满头珠翠,但她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亮丽,一双眼,湛湛有神,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精致的双鱼对镯,这一处处,无不显示,她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有了对比,伤害翻倍。
俩人原本是来探明情况,顺便卖惨、捞些好处的,可实在控制不了心里的翻腾的情绪,出口,便带了攻击性,“他三婶儿,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啊,跟地主家的太太们一样,穿金戴银,大鱼大肉,还使奴唤婢,三弟真是长能耐了,听说还去城里的学院读书,他给你挣下这么多银钱,咋就不想着去孝顺一下父母,拉拔一下兄弟呢?咱们又没说要多少,你们手指缝里露一点,也够我们吃喝的了……”
顾欢喜平静的问,“昨晚我不是让人送去些粮食吗?粗粮细粮都有,还有腊肉、鸡蛋和麻布,你们没用?”
王素云噎住,确实送了,还不少,足有满满一车,如今村里人谁见了都夸这两口子仁义良善呢。
小赵氏眼神闪了闪,接过话去,“那点东西,哪够一家人用的啊?吃不了几天就没了,再说,爹娘和几个孩子,糟了一路的罪,身子都熬坏了,得好生补一补,炖鸡汤才是最好的,再放点人参啥的,那才养人呢。”
顾欢喜似笑非笑的道,“人参炖鸡,确实养人。”
小赵氏眼睛一亮,“你啥时候让人给送去?”
顾欢喜摇头,“我为什么给你们送?你们想吃,自己去买便是。”
“我们哪里还有银子?”
“没有银子,那就只能不吃了。”
“你咋能这样啊?”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当初我生阿鲤那天,产后出血,躺在炕上急等着救命,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怀义跪在地上磕的满头血,你们没有一个肯舍得掏钱的,那会儿,你们谁手里没点银子傍身呢?可一个个的,都冷眼旁观,比起你们的所做所为,我已经善良多了,给你们送吃送喝,还承担了这几天治病的银子,还把新房子借给你们住,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