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伯闻言,只觉得胸口再次中了一剑,“不是冤枉的?是,是真的犯了罪?”
顾欢喜点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找人在上元节劫走了肖家的姑娘,坏了人家名节,这罪名可不小,再说肖家那是什么人家?禁军副统领,手里有权有势,肖姑娘还是齐王准王妃,他都敢动,这胆子,您说,留在家里是不是个祸害?”
许大伯嘴唇哆嗦着,浑身发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欢喜继续道,“乔怀羡可是乔家人,他被抓,乔家嫡支的那位少爷乔怀瑾第一时间就去了,可没有袖手旁观,而是跑前跑后的为其奔走,乔家的人脉关系又不弱,那是祁王的外家,乔怀羡若真是被冤枉的,难道祁王还救不了?”
说到这里,她嘲弄的冷笑了声,“祁王没法就,是因为证据确凿,而且,他自己也深陷其中,被端王的人给咬着不放,如今朝堂上,因为这事儿,两位王爷的人互相弹劾,闹的不可开交,谁都不愿沾惹,也没那本事沾惹,许红莲但凡心里还有一丝亲情,还念及怀义是她三哥,都不该上门,也不该哄着您走这一趟,出嫁女为婆家出力没什么,可也不该这么算计娘家人吧?就这,哪来的脸在我这里撒泼哭求?”
许大伯听完后,默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的转头,直直的盯着许红莲,“你三嫂,说的可都是真的?”
许红莲摇着头,“不是,不是真的,大伯,您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大伯又不傻,如何看不出她眼底的心虚和惊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决然而冰冷,“是我眼瞎,错信了你,我更不该心软,只听你一面之词,就带你来顾家,给怀义添麻烦,我早该想到的,有祁王在,乔家怎么会没办法救人?我老糊涂啊……”
“大伯……”
“别喊我大伯,我没你这样算计娘家人的侄女,你们一家早就被除族了,我就不该再惦记那点血缘关系,唉……我还不如你爹看的明白,他都不管,我操哪门子心啊?唉……”
“大伯,您要是不管,侄女就真没活路了啊!”许红莲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着许大伯的腿,哭的形象全无,“呜呜,大伯,我真的被逼的没办法了啊,老爷让我必须来,不来,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主母会搓磨死我啊,我死了不要紧,还有囡囡啊,她身上可也留着许家的血,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帮不了……”许大伯脸色灰败,语气低沉,“你要是在乔家真的活不下去了,就自请离开吧,你这两年应该也没少攒私房,你可以跟着你爹和你大哥他们,回青州老家去,在哪儿,没人搓磨你。”
“不,我不回去,我现在是乔家人,回去吃糠咽菜吗?”
许红莲脱口而出的话,让许大伯地心变得更冷硬了,“那你就留在乔家享富贵吧,我们许家寒门蔽户的,养不起你这样的娇贵人,更不敢说帮忙了,以后,各走其道,不必再来往了。”
“大伯,我说错了,您别生气,是我太着急了,这才口不择言,我绝没有瞧不起虚假的意思,我……”
许大伯打断,“你心里想啥,你自己清楚,不必再解释,反正不管咋样,你的事儿,许家都不会管了,我们也管不上!”
“大伯!”这会儿,许红莲才是心如死灰般绝望,喊的声嘶力竭,“我办不到,我没法回乔家,我回去肯定会死的!”
许大伯闻言,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那就拖着我们许家陪你一起去死吗?”
许红莲被镇住了,愣愣地没出声。
许大伯看向顾欢喜,一脸无地自容的愧对,“我,我……”
这年头的长辈即便是错了,往往也拉不下脸来道歉,顾欢喜很明白,也不为难他,“大伯,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您都是为了许家子孙好,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我也不会跟怀义说,让他分神。”
“好,好……”许大伯低着头,没脸再看顾欢喜,“我这就把她带走,不给你添麻烦了……”
“吃了饭再走吧。”顾欢喜总得客气一下。
许大伯摆摆手,他哪还咽地下饭去?
“那我给您准备些吃的带回去吧,您老别再拒绝,这是我们当小辈地一点孝敬,也不是多金贵的东西,也是旁人送的,我借花献佛罢了……”
这回,许大伯没再推辞,再推辞就真的生分了。
许红莲还赖着不肯走,顾欢喜只好让丫鬟半是强硬半是搀扶的将她塞进了马车里,直接送回了乔家去。
至于乔家会如何是她,顾欢喜就不管了。
本救没多少亲情,从她刚才算计顾家开始,连那点血缘都断干净了,这可不是亲人,这是要命的仇家啊。
真要叫她得逞,顾家陷进去不说,也必然会被江家和孙家所厌弃,因为没分寸,没脑子。
顾欢喜拎得清,所以不会关这事儿,更不可能区根江先生张嘴,倒是江先生得知许红莲来过后,让人过来问了一句,是否需要帮忙。
顾欢喜忙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别说乔怀羡是罪有应得,他就是被陷害的,那也该是乔家和祁王出力去救,轮不到她。
她没那金刚钻,就不会揽瓷器活儿,皇家的事儿,坚决不掺合。
回复了江先生后,她又让人去盯着乔槐家,还有老许家的动静。
隔了一天,就传回消息来,许茂山带着赵婆子,还有许怀仁,和几个孙子,雇了一辆骡车,大清早的就离开京城,跟着商队,往青州方向去了。
至于许红莲,回了乔家后,就被乔家主母随意找了个由头发作了一番,然后便禁足了,吃喝倒是不愁,只是再无以往的光鲜和富贵。
这还仅是开始,如果乔家这次脱不了身,日子还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