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亲自挖出来的坑很深,从上面摔下来就算来,还摔在了骨头上,这骨头倒是没事,但是加勒就有事了,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上肿起了一个包。
这个包起初并不起眼,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已经肿的很高了。
齐楚看着几头狼趴在那里,老老实实,唯独加勒一脸严肃,头顶大包,他就有点儿憋不住笑,这模样实在是过于滑稽,加勒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它将头扎进了灌木丛之中,不给它们看,只剩下尾巴和身体在外面。
然而祸不单行,它很快就发现它随便选中的灌木丛竟然将它卡住了。
“加勒,出来吧,你这都待了好长时间了,我们不嘲笑你了。”赫罗愉悦地迈着步子,在加勒四周走动道:“真的不笑话你了,谁头顶还没顶过一个包呢……”
加勒闭上眼睛,不予回答。
等赫罗走远了,它才努力试图将狼头从枝丫缝隙里□□,但这一块灌木丛下面的枝丫很粗,这一时半会还真很难□□。
加勒顿时有点急了,它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呜咽声,爪子用力扒拉着这枝干。
这动静倒是吸引了从旁边路过的齐楚,他睡了整整一天后,勉强能在附近晃悠一下,只不过还是没法靠着自己爬上这个坑,他不止一次有些懊恼自己把坑弄得这么高。
但是有霍北在旁边,这个倒不是问题,霍北叼着他的后脖颈,轻轻松松就把他带上来了。
“怎么了?”齐楚凑过去问道。
加勒顶着头上的包,坚强道:“没事。”
因为偷听齐楚的八卦掉进了坑里,又被骨头砸头,脑袋肿了包,在郁闷之下一头扎进了灌木丛,谁知道就把自己卡住了,加勒觉得狼生是真的非常艰难了。
别说是加勒了,就连围观的齐楚都觉得加勒估计今天的黄历上应该写着“诸事不宜”。
“等……等等,齐齐。”眼看着齐楚是准备离开,加勒连忙道:“齐齐,回来,回来,我卡住了。”
“什么卡住了?”齐楚愣怔了一下。
“我的脑袋卡在了这里……”加勒苦着脸道:“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不出去。”
齐楚:……
他忽然想起之前学校的围墙,有一个洞,平时总有流浪猫从那个洞里进进出出,直到有一天,洞堵住了,是被一头体重超标的流浪狗堵住的。
后来学校的老师在流浪狗的脖子上挂了小牌子,上面写着:正在减肥,请勿投喂。
“你这卡的位置好像不太妙啊。”齐楚在旁边转悠了两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道:“我这得怎么弄才能把你给薅下来呢?”
“用爪子扒拉一下试试。”加勒说道。
齐楚尝试了一下,这个方法完全不行,他便准备去找霍北它们帮忙,那几头去巡视领地了,加勒连忙道:“不行,这会被赫罗那个混账东西嘲笑一辈子的,你再推推试一试。”
“推哪里?”齐楚也没看到有什么地方能推的。
“推我的脑袋。”加勒用力挣扎了一下,这除了使卡的更紧之外,就毫无办法了。
齐楚闻言,走到了加勒的面前,他伸出爪子,试图将加勒给推出去,软软的肉垫抵住了加勒的鼻尖,稍稍一用力,加勒的鼻子就很敏感,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方法也不行,齐楚看着有些发愁,只得将目标挪向了加勒无力垂着的尾巴。
尾巴都随着加勒一起颓废了,垂在身后,一动不动。
“要不……我拽着你的尾巴试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齐楚问道。
加勒下意识动了一下尾巴,不假思索地应道。
但是等齐楚去咬住加勒的尾巴往后拖的时候,加勒扬起头发出了狼嚎。
这狼嚎传的很远,就连巡视领地回来的霍北它们都听到了,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霍北赶回来才发现齐楚在一旁趴着,加勒的尾巴蜷缩着,浑身瑟瑟发抖。
但是比它尾巴更加吸引人的就是,它的脑袋上卡着一个灌木。
齐楚无法通过拔尾巴解救加勒,干脆从源头解决问题,直接刨坑将灌木树的根给挖了出来,于是现在加勒就蹲坐在地上,顶着一棵低矮粗壮的灌木。
本来只是一点丢脸,现在好了,可以说已经没有脸这种东西了。
最后在霍北和索亚它们的努力之下,将灌木丛给扒开了,这才将嘴硬的加勒给解救了出来。
然而第二天齐楚准备把这个灌木挪到他的窝边的时候,也卡住了,可是霍北一口叼着齐楚的后脖颈,一爪子摁着树干,就轻松将齐楚给薅了出来。
这种方法也只能用于哈士奇的身上,体型差异使这个方法变得简单,如果是加勒……那估计只能卡的更深了。
加勒看着同样是卡在了灌木丛了,齐楚被轻轻松松救出来之后,和霍北一起蹭蹭贴贴,它站在原地扭头看向旁边的赫罗,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报应。”赫罗趴在地上,好整以暇道:“偷听八卦的报应。”
“你也没少偷听!”加勒愤怒道。
“嗯对,但是我没掉坑里,也没砸脑袋,更没有卡头。”赫罗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狭长的狼眸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笑。
一旁的索亚已经非常熟练地换了个地方趴着,这种吵架的程序它已经很熟悉了,果然不出五秒钟,加勒和赫罗就打了起来,顿时狼毛满天飞。
这使西伯利亚狼在初夏季节本就不多的狼毛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得不说,这是我最怀念阿诺尔的一次。”加勒趴在地上道:“这样就不会只有我一个狼总是挨揍了。”
往往阿诺尔能分担一部分,因为在倒霉这件事情,阿诺尔和加勒总是不分上下的。
远在小木屋的加诺正被老人握着爪子,拆开了绷带,老人查看了一下加诺爪子上的伤口,见愈合的差不多,便道:“恢复的不错,等过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加诺下意识就想舔爪子,被老人直接抓住了耳朵,这才老老实实的趴着。
“上次来的一头狼,跟你很像啊,是兄弟吗?”老人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辨认狼还是很轻松的,就像他能在很多狼之中准确的认出自己救过的阿诺尔,老人说道:“都很不错,养的很不错。”
加诺想起自己总是想着篡位的弟弟,一时间有些担忧自己还没回去,可能弟弟就被打死了。
在犯蠢这件事情,加勒总是有各种方式出现。
而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一艘快艇上,一个男人靠在一旁,左手揽着一个漂亮的模特,右手夹着一根香烟,他舒服地仰起头,感受着日光浴。
直到听到旁边有响动,这才撩起眼皮看了过去,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手里牵着绳子,走出来道:“老板,伊曼带来了。”
一头浑身满是疤痕的西伯利亚狼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它的利爪踩在了地上,獠牙上还沾着鲜血,一只狼眸已经瞎了。
这就是西伯利亚狼——伊曼。
“哦,我的宝贝。”男人抬手招了两下,他道:“让我带你回一趟老家,你是阿瑟罗带回来的,现在她很不幸的死掉了,我们得去拿回一点被她偷走的东西。”
西伯利亚狼伊曼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嚎,它站在原地,直到被男人狠狠拽了一下锁链,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向了男人。
“狼是不会被驯服的。”霍北喜欢趴在齐楚身边,听着齐楚说话,哪怕说的是它不懂的东西,它也很喜欢去听,只要齐楚做的,霍北觉得自己都很喜欢。
“对,但是那些偷猎者的行为太残忍,你无法想象他们会做什么。”齐楚给霍北科普一下偷猎者的可恶事迹,他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之前作为人的时候对此并无多少涉猎,但好歹知道几件比较出名的事情,便都告诉了霍北,他道:“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像那几个死掉的偷猎者一样吗?”霍北问道。
“是的,也许……会更凶恶,更残酷。”齐楚舔了舔爪子,他道:“但我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就像是那个黄毛和卷毛,就像是那个大汉,就像是被棕熊撕碎的偷猎者,以及最后连尸体都被撕碎了的阿瑟罗。
“在此之前……”霍北看了眼自己的狼窝,又看了眼狼窝里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老人木屋的台阶,它道:“这是什么?”
“台阶,我今天弄的。”齐楚今天的努力成果就是成功地刨出了一个台阶,将狼窝扩大了一点,并且可以自己爬上去了。
这样齐楚就能随意进出狼窝,不然霍北去狩猎或者巡视领地的时候,齐楚只能趴窝里了。
他想的倒是十分周全,这次还没好,就在思考下一次应该怎么才能更舒服。
霍北看着这个被称为“台阶”的东西,它下意识微微歪了歪脑袋,而后转过头,一如既往地伸出舌头去舔了舔齐楚,道:“可以。”
这头狼对于自己的伴侣向来是有求必应,十分捧场的。
齐楚愉悦地回蹭了两下霍北,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