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脖子上的锁链让它很不满意,没有狼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但是相比起这个,显然一整天都看不到齐楚才是它愤怒的来源。
齐楚有些心疼地看着霍北脖子上因为挣扎而弄出的伤口,但他也很心疼自己劳累了一天的狗爪子。
“怎么了?”霍北将齐楚搂在怀里,下巴微微搭在了齐楚的身上,低声道:“爪子怎么弄得?”
这爪子上的伤口和霍北第一次看到齐楚时,齐楚爪子上的裂伤是差不多的,但它用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把齐楚的爪子给养好了,现在怎么又受伤了。
齐楚又累又困,他仰躺在霍北的身边,身子侧了一下,用力拱了一下霍北,嘴里发出了呜咽声。
霍北试图去咬他的脖颈,但脖子上的锁链限制住了霍北的发挥,它恼怒地抬起爪子用力挣脱绳索,齐楚见状连忙上前抬起爪子抱住了霍北的脖颈,凑上去咬住了霍北的嘴巴。
霍北微微一顿,只这么一下,齐楚便已经伸出舌头去舔舐霍北。
正在狗窝里数着自己的雪橇犬的老人发现自己少了一条雪橇犬,差点血压升高,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挨个点名,最后找到了丢掉的是齐楚。
正当老人准备出去寻找的时候,头犬却忽然站出来,带着老人朝锁着霍北的小木屋走去,站在门口又不进去了。
于是老人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一狼一狗搂在了一起,互相咬嘴巴,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打架的模样。
“这……”老人说不上来心中复杂的感受,他站在原地,默默关上了门之后,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仔细思考着自家的哈士奇应该是公的,那个狼应该也是公的……
他想了一下,这个关系的复杂程度的确是有些难搞。
而就在老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小木屋里传来了齐楚的叫声,老人顿时浑身一紧,立刻反手拿着□□,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这头受伤的狼,伤口都裂开了,还不忘记压在了哈士奇的身上,而这头哈士奇正朝着狼露出了雪白的肚皮,勾着爪子,尾巴愉快地摇晃着。
甚至它们听到了老人的声音,有些不解地转过头看向老人,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出现在这里。
老人:……
看起来他似乎是打扰了什么。
齐楚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喜,他勾着爪子,试图翻过身来,而后就被霍北直接叼着放到了身后,霍北看着老人手里的□□,它之前从齐楚这里知道了什么是枪□□个大汉的枪支就杀死过一头阿诺尔狼群的野狼。
面对危险的时候,霍北下意识地将齐楚拦在了身后,面对着枪口,它的獠牙已经露了出来,喉咙里发出着断断续续的低吼声,警告着老人。
“还真是没有良心。”老人看着这头眼神不善,十分凶狠的野狼,那脖子上的锁链上了好几条,确定这头狼无法挣脱,老人这才方向地拍了拍自己的□□:“还是我救的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嗷呜——”霍北低低地勾着,死死盯着老人。
霍北的利爪勾着,即便是几条锁链困住了它,却给它更增添了几分野性和不羁。
它的尾巴低垂着,微微绷紧,尾巴尖从齐楚的脸上轻轻扫了一下。
“过来。”老人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对着被藏在身后的齐楚说道:“过来,小九。”
齐楚思考着要不要去老人那边。
“过来,给你吃的。”老人拍了拍手,他道:“从旁边过来,我看着它,别害怕。”
齐楚认真思虑了片刻后,选择摇着尾巴走向了老人,一顿饱和顿顿饱,齐楚还是分得清楚的。
但显然这样做出乎霍北的意料,它几乎是立刻扭头震惊地看向了齐楚,似乎是没
有料到齐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立刻试图阻止,但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楚往后退,到了霍北无法到达的限度,再贴着墙面走向了老人的怀里,甚至学着其它哈士奇的样子,兴奋地去扒拉着老人的衣服,用力蹭了蹭老人。
这老人对他没有什么恶意,这一点齐楚是很清楚的。
“齐楚。”霍北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齐楚。
“霍北,这是我的衣食父母。”齐楚站在老人身边,他睁着眼睛说瞎话,随意胡扯道:“我们在一起,是要经过他的允许的。”
身为一头狼,霍北不能理解。
“他把我从一只小狼崽子养成了大狼崽子,让我衣食无忧,让我吃肉吃骨头,还带我一起运动。”齐楚想着这两边都不能得罪,但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下,显然老人这边更不好得罪,他这么一想,便立刻肯定道:“你来到了我家,我爹照顾你,给你治伤,我兄弟姐妹给你拦风,这个屋子是我的,这个领地是我的,外面的坑都是我的,你还要跟我爹打架,你还想要咬他,你这让我怎么办?”
齐楚嗷呜嗷呜了一通,假模假样地抬爪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张狗脸上露出了几丝为难,这模样倒是把霍北给看愣了。
“我等会再来找你。”齐楚摇晃着大尾巴,跟着老人走了出去。
可惜这些动物没能见识过人类的诈骗手段,不然也不至于被这么浅显的话术给忽悠过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齐楚非常信守承诺地再次溜到了霍北身边,带着一身寒意地钻进了霍北的怀里,用力蹭了蹭对方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霍北的脖子,又舔了舔霍北脊背上的伤口。
“再忍一忍,伤口好了就好了。”齐楚安抚道。
阿瑟罗在休养了几天之后,身体逐渐恢复,痛感逐渐减轻之后,本就不安分的她开始想着一些坏主意,外面传来哈士奇的叫声和纯正的狼嚎,西伯利亚狼仰头长啸,阿瑟罗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身上被绳子捆住了,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竭力从床上爬了起来,透过窗户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的场景,正好瞧见老人又架着雪橇回来了,将雪橇犬和西伯利亚狼放在了不同的屋子,然后又将随身带着的□□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阿瑟罗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呼吸急促,闭了闭眼睛之后再次躺倒在地,她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现在这个情况连走动都很难,更别提拿到那把枪了。
“嗷呜呜呜——”哈士奇中的头犬断断续续地叫了两声,而后微微摇晃着尾巴,带着狗群回去休息了。
老人吆喝了一声,将哈士奇们的锁链解开,又去屋子里给它们拿吃的了,显然这群哈士奇比狼要开朗多了,这群哈士奇围着老人跑的时候,那两头西伯利亚狼正在不远处看着老人,略微狭长的狼眸显得有些危险。
而就在阿瑟罗以为老人喂完了这群哈士奇就要去喂给西伯利亚狼的时候,却不想老人却忽然走到了另外一处的屋子里,将门给打开了,门发出了吱呀一声,里面缓缓走出了一头西伯利亚狼。
这头狼的身形显然比另外两头都要更大,爪子踩在地上,身形略微低压,目光扫过了这群哈士奇和老人的时候,都显得有些谨慎和陌生。
而那群哈士奇本来还挺闹腾,在这头西伯利亚狼出现之后,就都没了声音。
“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也要出来溜溜了,真是一头固执的狼。”老人点了根烟,他上前准备去牵霍北的缰绳时,霍北却扭头低吼了一声,似乎只要老人继续上前,它就直接攻击了。
狼是非常警惕的,当进入了陌生环境,接触到陌生的事物,足以将它们的警惕线拉到了最高的位置。
于是阿瑟罗就看到在这头狼脖子上锁链的另外一头就是一只哈士奇,这只
哈士奇正叼着锁链走了出来,原本的记忆复苏起来,阿瑟罗几乎是立刻认出了这两头狼。
她的手掌就是毁在了这些狼的口中。
“该死的东西……”阿瑟罗怨毒的眼神透过窗户紧紧盯着霍北和齐楚。
霍北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瑟罗的目光,转头看向了阿瑟罗所在的木屋,阿瑟罗的眼神躲避不及,正好和霍北对上。
这不是阿瑟罗第一次看到野狼,也不是她第一次和狼对视,但唯独这次,明明那头西伯利亚狼的神情十分凭空,但却让阿瑟罗的心陡然一提,浑身发冷,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猎物的错觉。
阿瑟罗几乎是立刻偏开目光,不敢再去看。
“怎么了?”齐楚见霍北总是看向后方不远处的小木屋。
“你说的那个偷猎者。”霍北目光平静,它缓声道:“她在这里。”
霍北歪了歪脑袋,显得整头狼攻击性十足,齐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救她,但是他也不会让霍北在人的眼皮子下面杀人,毕竟这种事情如果闹大了,警方过来,杀了人的狼会是什么后果,齐楚并不想亲眼看到。
他凑过去安抚道:“来日方长。”
“什么意思?”霍北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一些事情,不必立刻去做。”齐楚顿了顿,他补充道:“这是你告诉我的,要重视时机,一击必中,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不要轻易进行攻击,否则只会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