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男人连春节都没有回来过。女人给他打电话,他说要留下加班。可同工地的人都回来了,女人问人家是不是工地要留人加班。人家有些支支吾吾的。女人也不傻,看这形势就知道是男人撒了谎。她也没有多打听,也没有跟男人多纠缠。而是一如往常那样,自己独自操持着家务,将这个年给过去了。年后四月,男人回来了。给她带了两千块钱和一套春装。男人是回来祭祖的,女人觉得要不是祖坟在这,男人恐怕连这个家都不太愿意回。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一年多没见面的夫妻,见了面却少了几分亲热,多了几分客套。”阿离拎着我的袜子,牵着我的手朝外头走着说道。
“男人上山祭祖,临行之前女人问他想吃什么。男人随口答了一句饺子。女人去镇上买了面,回来擀面为男人包饺子。等男人从山上回来,第一锅饺子已经差不多煮好了。女人没有吃,只是坐在一旁不停为男人添着饺子斟着酒。男人问她怎么不吃,女人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阿离将我带到了卧室门口,里边的蜡烛已经点亮。甚至连床都铺好了。不用说,这是秋棠做的。
“饺子里有毒!”我坐到凳子上,捧着桌上的茶杯对阿离说。茶杯还是滚烫的,里头的茶水应该是刚泡上不久。阿离回头把门关上,坐到我的对面点了点头。
“饺子里确实有毒,男人吃完饺子没多会儿就倒下了!女人将他拖到了厨房,从他身上找出了一部手机和一本暂住证。手机联系人里,有一个没有署名,但是通话次数频繁的号码。女人拨了过去,是一个女人接的!女人开口就问男人什么时候回去,孩子有些感冒,哭闹着要爸爸!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用劈柴的斧子一点点给砸了个粉碎。接着她又用那把斧子,将男人一点点给肢解了。几天之后,女人将孩子送回了娘家,然后说是男人要她去工地做饭。就此不见了踪影!”阿离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
“女人去哪了?”我手上的烟蒂发出一阵焦糊味,我急忙将它掐灭了问道。
“她去了男人打工的城市,拿着那本暂住证,按照上头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男人这几年在外头的新家。她没有去哭去闹,因为她知道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哭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想送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去跟自己的男人团聚!”阿离的讲述,让我觉得胳膊有些发冷。
“于是她也在这个城市找了一份工,并且想办法租住在了那个女人的隔壁。时间久了,那个女人对她也就多了一份信任。因为她包得一手好饺子,每次有好吃的,都会给这对母子送一碗过去!”阿离剥着碟子里的瓜子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