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见鹿瑟瑟发抖。
觉得自己可能……要夭折!
他也想控制,但是他没本事啊!
谁让他只是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宝宝。
林见鹿从没有一刻希望自己是个婴儿的。亦或者,他希望时光回到几天前,他爸还不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
他现在根本没胆子看他爸的脸色。
光听那声音就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鹿小溪匆忙跑起来,看到林深身上的可疑痕迹,顺着裤腿上的痕迹往下看,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坨。
糟了!
儿子要完蛋。
她此时心情诡异的和林见鹿的对上了。
“深哥,你别动,我来处理。”
鹿小溪把地上的那一坨处理掉,伸手接过儿子,跟林深说:“深哥,你把裤子脱下来放在地上,等会儿我给你洗干净。”
林深忍了又忍,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好。”
林见鹿听到这个字吓得打了个哆嗦。
天要亡他。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林见鹿顿时更萎靡了。
鹿小溪抱着儿子坐在小板凳上,偷偷看了眼林深的脸色,小声跟儿子说话。
“鹿宝,你怎么有胆子往你爸爸的身上拉粑粑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有多龟毛,还敢这么干!你要不是亲生的,估计也会被你爸扔到池塘里去,等有缘人看到才能捞上来。”
也?
林见鹿忽然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倒霉,没能逃得掉他爸的魔掌?
鹿小溪再一次和儿子心灵相通,小声碎碎念:“你爸爸有个侄子叫小军,小军从外面玩土回来,一手抓在你爸的衬衫上。白色的衬衫印了一个脏兮兮的手印。然后,你爸就把他拎到池塘边丢了进去。”
原来是林建军那个倒霉鬼!
林见鹿无声嘲笑。
他觉得上辈子他能活到大,可能因为他是他爸的亲儿子。
“小军被捞上来,又被他爸狠狠揍了一顿。从今以后,没有人敢用脏兮兮的手去碰你爸。”也包括她。
林见鹿没想到林建军当初那么怕他爸,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
“所以鹿宝,一定要记住,千万别招惹你爸爸。”你爸爸那个男人惹不得,惹完会后悔下半辈子的。
隔壁又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
鹿小溪竖起耳朵听。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就是离个婚,又不是找不到婆娘。可你弟弟都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呀!”
鹿小溪想捂住儿子的耳朵,想到儿子也听不懂,灵机一动,小声跟儿子吐槽。
“刘桂花这个女人脑子拎不清楚。自己小儿子有毛病,腿脚不利索,让几个兄弟帮忙养着可以。但也不能把其他儿子不当人看呀。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每天都跟牛似得干活。老大媳妇性子软,被欺负这么多年才爆发。”
“老二老三老四的媳妇,要聪明点。当然他们自己也比老大聪明。”
“你瞅着吧,早晚有一天,他们要分家,刘桂花除了老大这么一个儿子之外,其他几个儿子都靠不住。她这还骂大儿子,亏大儿媳妇,虐待三个孙子。以后有她后悔的。”
鹿小溪顺势教育儿子:“鹿宝,你以后千万不能娶这样的媳妇,不然你以后的子孙后代,会分崩离析。”
末了又补了一句:“说不定以后还会断子绝孙,都没人给我和你爸上坟了。”
林见鹿:“???”
他妈有时候有点东西。
上辈子可不就是断子绝孙在他这儿,没人给他们一家上坟了?
“鹿宝,你要真是拎不清,我会打你的。”
林见鹿身子一僵。
他重生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来体验父母混合双打的。
“王铁柱,你赶紧滚!”
“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以后别进这个家门,我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儿子。”刘桂花叉腰站在院子里,嗷一嗓子,整个大队里的人都能听见她在这里骂人。
王铁柱瞅着他妈,又瞅着几个兄弟,心里边苦笑。
他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也被从这家里赶出去。
王铁柱是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那种人,换做旁人,或许会问一句:“妈,就因为我没用脑袋去挡鹿小溪砸下来那个镐头,还是因为我没有跪在地上求您原谅,所以你才会这么不待见我的?”
“为啥都是儿子,我这么听话,这么任劳任怨,老婆孩子受委屈我都装作没听见,你还是对我不满意,觉得我不是个好儿子?”
“爸,好儿子是啥?”
“您死的时候跟我说,妈年纪轻轻的守寡,一个人养这么多孩子不容易,小弟又是个腿上有毛病的,让我多承担一点。”
“可现在兄弟们都娶妻生子了,还要我怎么做才行?”
“爸,我也想吃上一口热乎饭,被人夸一句好儿子,而不是这种不讨喜的老黄牛。”
…
“爸,我累了,从今往后,我想为自己活一回。”
余生他要还债。
还欠妻子和儿子的债。
王铁柱啥也没拿,就从家里走了。
鹿小溪听着一阵唏嘘。
她用湿巾给儿子擦屁屁,做贼似得,把湿巾放在纸尿裤里。一会儿准备偷偷的拎着走,丢到商场的垃圾桶里毁尸灭迹。
“深哥,你刚才听见隔壁吵架了吗?刘桂花把他们家老大赶出去了。你说王铁柱会不会去找他老婆?”
“不会。”
“为啥?”
“他没脸找。”
鹿小溪沉默片刻,拿衣服给儿子穿上裤子,把儿子准备塞到林深的被子里,结果才把孩子递过去,又默默地把儿子拿回来放在炕头的小褥子上。
“鹿宝,你乖乖在被子里玩不要出来。”鹿小溪也不管儿子听不听的懂,拿着被子给他盖上,“深哥,你看着点孩子,我去给你洗裤子。”
鹿小溪拿着裤子出去,认认真真洗完了,觉得林深可能也不会穿。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擦干手偷偷去了后院。
听到关门声,林深瞅了眼炕上的小不点冷笑。
被逼出人类极限,忽然会爬的林见鹿,瞬间就往后面退,把自己藏在墙角。
“林见鹿。”
用这阴森恐怖的语气喊他,他能走吗?走才是傻子,他肯定是要跑的。
忽然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脚,林见鹿绝望地回头,对上林深冷笑的眸子,啪嗒一下趴在炕上放弃挣扎。
但凡他有一周岁,会走路,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32岁的你会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弄脏我的衣服?”林深声音微凉,语速不徐不疾,“还是说……”
这一停顿,仿佛遏制住了林见鹿命运的咽喉。
“你对此一无所知?”
林见鹿刚要点头,脖子硬生生停在半空,以极其僵硬的角度疯狂摇头。摇着摇着他又觉得不对,最后试探地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去看林深。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忐忑和不安,以及浓浓的绝望。
“真蠢!”
林深的嫌弃真是半点都不遮掩。
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外面传来脚步声。
林深眸子一眯,瞅着正松了口气的小崽子,冷冷地说:“还不自己爬回去,把被子盖好?难不成你等着我伺候你吗?”
“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自取其辱。在鹿小溪那里,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
特别是表白之后。
鹿小溪心里更是对他亲近几分。
打算告状,给林深穿小鞋的林见鹿:“……”
林深不是人!
是真的狗!
鹿小溪抱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瓶子,里面装着银纺薰衣草香的洗衣液。
过去讲究,还能熏衣服。
现在没条件,用这个也不错。
那个小商推荐的东西应该是好东西吧?
鹿小溪可舍得了,倒了一瓶盖。
她把洗干净的裤子用热水烫过之后,重新放进倒了一瓶盖洗衣液的盆子里。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是香气。
鹿小溪身子一僵。
“该不会弄巧成拙吧?”她不安的咽了下口水,悄咪咪地探出头,有点心虚地问林深,“深哥,你的裤子有点香,不要紧吧?”
“香?”林深清冷的眉峰蹙起,“确定不是臭?”
“我洗干净后,又用热水烫了一遍。现在用一个香胰子给你仔细洗了一遍,就是有点香。”鹿小溪讪笑,那没出息的样子看的林见鹿直摇头。
女人,恃宠而骄你会吗?
你长的这么美,做个小作精又不会真的上天。
你这么卑微,受苦的只有我!
林见鹿内心里疯狂怒吼,然而鹿小溪并没有读心术。
她冲着林深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小心询问:“要不我拿来给你看看?”
林深想到那条裤子沾了屎,第一反应就是嫌弃。但是对上鹿小溪那双不安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等我!”
鹿小溪说完,脑袋收回去,她把裤子拧干,拿着进屋。
还没走到林深面前就说:“深哥,真的很香,你闻闻!”
大可不必。
林深身体微微后仰:“我在这儿就闻到了。”
“是不是太香了?穿出去会不会不太好?”鹿小溪担心林深林深不高兴,因此影响到身体。
她可不止一次见过林深对那些弄脏他衣服的熊孩子下手,就连他堂妹,都被他十分凶残的扔到大门外,并且在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道:「林肖雨和狗禁止入内」。
林深原本也不打算继续穿,他宁愿穿着另外一条洗的发白,打满补丁的裤子,也不想碰这条裤子。
“先放一放,散散味道。”
“这样好像也行。”
鹿小溪放心的去清衣服。
林深看着鹿小溪把自己的衣服也拿出去洗,知道鹿小溪爱美,肯定喜欢身上带着香味。
到时候有人问,她想好怎么跟人家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