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没想到，舒琪竟然有样学样，照搬他袭击天心镇的模式，用那么多导弹直接掀掉了51区的大帽子。
“主人，咱们去哪儿？”娜塔莎仰起满是泪痕的脸。
“以后不要再叫主人了。”张哲翰怜爱地伸手擦着泪痕。
她已不再是失忆的娜塔莎，前男友的记忆还在，感情也还在，她的抉择意味着移情别恋，而恋爱必须是平等的。
娜塔莎有些迷茫：“那……叫什么？”
“随你，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叫什么都行。”
娜塔莎修眉紧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人的时候，我是将军，你是长官，没人的时候嘛……”
“什么？”
一向不苟言笑的娜塔莎嘴角居然出现一丝顽皮，“你不是要教我说汉语吗？妻子管丈夫叫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身材高大的日耳曼女人叫“老公”是什么感觉。“相公”？那是打麻将少一张牌胡不了的意思好吧，“张郎”？不能让她天天叫着“蟑螂”晃来晃去，“翰子”是宁妮的专属，“翰翰”只属于柳依依，唉，好麻烦啊。
“小宝贝儿，有那么难吗？”
张哲翰尬笑：“咳咳，你不是已经在叫了嘛。”
“小宝贝儿？”娜塔莎狠狠亲了他一口，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拨浪鼓一样晃着，“哈哈，小宝贝儿！小宝贝儿！”
看她走出阴霾，张哲翰心下稍宽，双臂环住她的腰：“雍鼎祭炼，你丢了什么装备？”
“本来丢了迅捷剑和恺撒软甲，后来不是确认我重获新生了嘛，又都还给我了，其他装备都放在共享装备栏里，没丢。”
“地球上你什么地方有坐标？”
“我看看……北京，上海，广州，……”
“成都有吗？”
“成都是什么地方？没去过。”
这女人居然连成都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个洋村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开天心凿，白板菜鸡，素面朝天，随便一个粉丝就能认出网红张翰，随便一个低级鸿蒙境就能把你干掉。
要解天心凿就必须去找江择天，要见江择天就必须先找到宁妮。
丫鬟们最好不要和宁妮有什么交集，否则又会惹来不知道多少拷问多少掐，所以回西岱毫无意义。
扒拉手指头算来算去，也只能去找蒋忻，上次就是她送去九眼桥，宁妮拷问过，也掐过了。
“遥遥，你问问琪丫头，蒋忻现在在哪里。”
蒋忻现在是联邦警务部二级警督，大概率会在警务部宿舍，但娜塔莎的回答却让他倍感意外：“蒋忻现在在联邦总统卫队宿舍。”
还在佟大卫那里？看来他俩真的好上了，这是个大好事，爱情是医治心理创伤最好的良药。
“你现在绝对不能回莱克星顿去。”娜塔莎听出他的意图，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
“这会儿正有三队恐怖分子在全城捕杀黑水公司的人，搞不好正全城戒严呢。”
“什么！”张哲翰没想到舒琪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我们的计划是，导弹袭击结束之后，三名阳奈教的天极境带队洗劫莱克星顿的黑水公司人马，营造恐怖气氛，为你出逃打掩护。”
“这里还有范伟？”
“嗯，他除了派出三名阳奈教卫队精锐，还同步发射导弹，袭击巴比伦的莱克星顿驻军。”
“你们……玩得也太大了吧。”
“舒琪说了，如果你出事，她会动用核武器。”
张哲翰头皮发麻，你当核弹是手榴弹呢，说扔就扔。不行，回去得加强加强教育。
可现在怎么办？
娜塔莎只有黑水公司的坐标，双子座大厦在宾夕法尼亚大街133号，总统府在16号，相距6公里。
月黑风高，全城戒严，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冒险到黑水公司来汇合。
“遥遥，你马上让舒琪通知蒋忻，让她在总统府门口等着，咱们去找她。”
娜塔莎看他心意已决，让步道：“要去也要两小时以后。”
张哲翰这才意识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他们现在正在登载舱里，娜塔莎的登载舱需要两个小时冷却时间，否则再遇到危险将逃无可逃。
两手一摊，无奈地倒在席梦思上，长叹一声，无计可施。
“要不，咱们去北京吧……”娜塔莎试探着建议。
大洋马对中国地图毫无概念，不过思路是正确的，现在最安全的方法是去地球，天行者在地球会有诸多顾忌，就算遇到李维斯那样的绝顶高手，逃逸的可能性也要大很多。灵光一闪。
“你马上让琪丫头通知蒋忻，两小时后在南京秦淮河畔的小吃街汇合。”
“南京？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里是中国的一个古都，是蒋忻的故乡，离上海很近。”张哲翰耐心解释道。
“我明白了，咱们这就去上海。”
娜塔莎马上就动了起来，把作战服脱掉，换上灰色西装和短裙。
张哲翰不能易容，娜塔莎在衣帽间里倒腾半天，翻出一件皮夹克，一条牛仔裤，最后还找了顶棒球帽给他戴上，往下拉了拉帽沿，“嗯，还挺合适。”
-
张哲翰有些后悔。
夜幕下的黄浦江波光粼粼，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老旧的巴洛克式建筑，冰糖葫芦串的东方明珠塔流光溢彩。
本以为娜塔莎的坐标会是小吃街、商场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外滩。
外滩是谈恋爱的地方，和谁来过不言而喻。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从登载舱翻出来的，女人登载舱里的男人衣服，还能是谁的？
一对对情侣从身边走过，娜塔莎挽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静静地往前走。
感到她的手在颤抖，张哲翰停下脚步，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深情亲吻她的脸，吻到了咸涩的泪水。
“娜塔莎，如果还是忘不了，就回去吧。”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对不起。”娜塔莎擦了擦眼泪。
张哲翰捧着她的脸，看着蓝色的眼睛：“不用说对不起，我不希望你痛苦，希望你幸福快乐。”
“我认真想过，如果我回去，会更痛苦，每天都会想你。”
“或许……”
娜塔莎知道他要说什么：“你能同时喜欢好几个女孩，可我做不到，我心里容不下两个人，但现在却被硬生生塞进了两个男人。”
张哲翰一时语塞，愧疚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横刀夺爱。”
“你没有错，那是上帝让我遇见你，命中注定了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你烦我了，……”
“不会有如果，”娜塔莎甩了甩棕色长发：“现在咱们去哪儿？”
张哲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他也没来过上海，两眼一抹黑，“地铁站吧，然后去乘高铁。”
“地铁我知道，高铁是什么？”
没法跟村姑解释，张哲翰拦住一对情侣问道：“请问，地铁站怎么走？”
好不容易找到地铁站，张哲翰才意识到一个麻烦的问题。
他现在身无分文，手机、护照、身份证全在储物舱里，天心凿阻断了神经元连接，根本就拿不出来。
“呀，好漂亮！”娜塔莎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瞪着蓝眼睛东张西望。
“遥遥，娜塔莎！”张哲翰在她耳边叫道。
娜塔莎转过头来：“嗯？怎么啦？”
“没钱。”
“哦，这好办，你等着。”娜塔莎说着，转身就要走。
张哲翰忙拽住：“不许打劫地球人。”
“放心吧。”
娜塔莎径直走到入口处，拦住一名男子，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那名男子忙不迭掏兜往她手里塞，然后掉头走出地铁站。
娜塔莎走回来，摊开双手，一个手机，一张信用卡，一张身份证，“他说身上没钱，只有这些。”
中国人兜里哪里还会有现金，张哲翰拿起身份证看了看，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还说不打劫地球人。”
娜塔莎认真道：“他不是地球人，是黑水公司上海分部职员。”
张哲翰突然明白了，她现在是正经八百的黑水公司特战营上校，脑海里还开着作战系统，红点看见黄点，不屁颠屁颠才怪。以她的军人作风，如果不是地铁站里熙熙攘攘全是人，她一定会用袖锤直接招呼。
张哲翰打开护照看着：“这些还不够，我们需要两本护照，两部手机。”
“长官，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英语。
张哲翰抬头一看，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白种人，像是两口子或者情侣。
“护照，手机，钱。”娜塔莎绷着脸，简短地说了三个关键词。
女人看着娜塔莎的脸：“可是……”
话没说完就惊呆了，就在她的注视下，“长官”的容貌变了，就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没问题了吧？”娜塔莎冷冷道。
“哦，没问题，没问题。”女人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手包递给娜塔莎，“都在里面了，密码都是diana520，第一个字母大写。”
娜塔莎接过手包：“你们可以走了。”
两人如获大赦，见了鬼似的跑出地铁站。
娜塔莎看着进站的人一个个都拿手机扫一下，从手包里取出手机，“这个怎么用？”
张哲翰摁开手里的手机，举到她眼前：“这样，找到这个‘上海地铁通’，点开，看见这个二维码了吗？对着那个小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