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的起哄,终究打消了古老二强行上台去将小姚氏拽下来的念头。
“仗义还得是古家人啊!”
“古老二媳妇好胆气,快快快,演一个,给大家演一个!”
甚至还有些胆子大的好事者扬声叫着:“古二嫂,你快着些,你试完了也给咱试一试成不?这皮口袋到底是怎么装的人,咱也想试一试!”
“哦哦哦!开始,快开始!”
大家哄闹着,欢叫着。
一声声热闹的叫喊声中,正午三刻,姚二妹主动站到了云哥面前,微微颤着声音说:“我来了,你……你开始吧!”
原来到这一步,姚二妹竟也是有些害怕的。
戴着白漆面具的云哥表现出一副与姚二妹全不相识的模样,他拎着皮口袋绕着姚二妹转了几个圈。
戏班的乐师们配合着适时演奏出各种紧张的音乐。
二胡幽怨,鼓点急促。
琵琶声声如同催心。
台下的起哄声不由得便渐渐小了,气氛越发紧张,大家屏息看戏。
绕着姚二妹转了几圈的云哥忽然将手一抬,皮口袋敞口朝下,猛地便从头顶将姚二妹罩住。
熟悉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小小的皮口袋里头便仿佛是藏了个无底深渊般,这深渊先吞了姚二妹的头,又吞了她的肩,再到她的躯干、她的手臂、她的腿脚……
最后,她整个儿被这皮口袋一装,人就消失不见了!
云哥将皮口袋顺过来一掂,只见那袋子口还露着一双粉红色绣花鞋的尖尖。随着这一掂,最后那尖尖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皮口袋又变成了干瘪瘪空荡荡一个,云哥扯着皮口袋给大家看。
袋子里黑黝黝一片,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屏息看戏的村民们这才一个个又重新呼出气来,有人长喊一声:“哎哟!”
然后,热闹与欢呼声再次回来了。
“好!”
“精彩!”
“太好看了,哈哈哈!”
……
“昂昂昂!亢亢亢!”大白鹅也拍着翅膀,大声欢叫,与人应和。
这回倒没人质疑云哥是不是将姚二妹给装丢了,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人们不停议论,或是诉说着对这戏法的欢喜之情,或是穷尽脑汁地探讨着这戏法的根底与原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太神奇了!”
“那伶人是当真会法术吗?”
“不能吧……这要是真会法术,还能跟着戏班子到咱们这乡下来演戏?必定是戏法,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戏法。”
“那袋子里头必定是有机关,要是没机关,我……我……我倒立吃屎!”
“噗!”
人们又哄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只见台上的云哥再次表演起来。
表演的路数仍与先前相类似,倒不必赘述。
云哥手舞足蹈,形同祭祀,乐声结束后,那长钟一敲,云哥便踮起脚,将皮口袋口子朝下地高高拎起,然后他开始抖动皮口袋。
到这一步,大家都知道,姚二妹应该是要被云哥从口袋里抖落出来了。
这是十分精彩的一幕,是整个戏法的精髓所在。即便先前看过一次,这时候戏台下的村民们仍然忍不住一个个悬起了心。
大家不再说话了,都安静地等着姚二妹出现。
如此,一个呼吸、两个呼吸……数十个呼吸过去。
云哥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可是应该从皮口袋里滚出的姚二妹却居然没有出现!
皮口袋依旧空荡荡,口袋下也是空无一人。
全场皆寂,大家都呆了。
云哥被白漆面具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睛却在不正常地飞快眨动。
敲钟的伶人停止了敲钟,二胡声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