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唯一能发挥灵敏听觉的地方。
果然田婶子在他离开后就下了床。
身体是真不好,陆南深听见她下床后的脚步沉重缓慢,几乎是蹭着地面走,抬腿挺费劲,这身子骨一看就是病入膏肓。
田婶子走到某处后停了步子,像是打开了匣子一样的东西。
陆南深回忆,“匣子不大,双开门,金属合页,但是挺老旧的,打开的时候有摩擦声。”
他这么一形容,让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杭司反应得快,“供龛?”
陆南深好半天才把自己描述的与供龛对上号,他在之前很少见过那东西,尤其还在家里藏着的那种。
“怪不得田婶子会自言自语了,看来是对着田大宇的遗像说话。”
看不见只能是用听的来判断,当时就听田婶子哭得挺伤心,说了句,“大宇啊,是娘对不住你,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年柏霄听得一头雾水的,“等什么就好了?”
陈叶洲凝眉沉思,“可能就是等岁祭的最后一个环节。”
也就是等今晚。
全屋陷入安静,只有柴火在啪啪作响。
陈叶洲问陆南深还有什么发现,陆南深想了想说,“现在能确定的是,田管婶是被派来单独盯着我的。”
当时在梅花树下他看见了田管婶,藏在不远处的老树背后。恰好在他的听觉范围内,所以光是听脚步甚至是喘气声他也能判断出对方是谁。
年柏霄想起来了,点头,“没错,我回来的时候不见了田管婶的身影。”
方笙忧心忡忡,“看来今晚我们要脱身不容易。”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双眼睛。
如果陆南深的听觉不受限,那肯定是有办法甩掉这些人的。
陈叶洲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点事能难住我?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刑侦,反刑侦,都不在话下。
接下来呢?
陈叶洲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仍旧洋洋洒洒的飞雪,说了句,“接下来就是等晚上来临了,另外,”他转过身朝这边看过来,“你们四个可以回房间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多正常一句话,养精蓄锐也没什么。
可经过昨晚,这两对人心里都有鬼,方笙和年柏霄什么样杭司不得而知,她自己是弄了个红脸,耳根子挺烫。
陈叶洲做了一回人,终于发现状况以外的事了,随口问了句,“脸怎么那么红?”
吓了杭司一跳,抬眼去看陈叶洲,不想陈叶洲是瞅着方笙说话。她顺势看过去,好嘛,方笙的脸红得也太明显了。
方笙支支吾吾说,“可能是烤火烤的,有点头晕。”
年柏霄二话没说将她拉起,“走吧,回屋休息。”
这话说得叫外人听不出歧义来,所以陈叶洲也是心大,“对对对,不舒服的赶紧去休息,身体重要。”
杭司这头正想着陈叶洲是典型的歪打正着推波助澜呢,下一秒觉得腰一紧。
陆南深抱住了她,矮身下来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一副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吓了杭司一跳的同时也着实把陈叶洲给惊着了,“你怎么了?”
杭司也想问。
陆南深的嗓音低低的,“可能在外面着了凉,烤了会儿火也是头晕目眩。”
陈叶洲一个头两个大,“这还不到晚上呢,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舒服,杭司,你快带他回屋休息吧,太不省心了,明知道外面那么冷还不多穿点。”
杭司心说,他耐寒着呢。
就听陆南深又开口了,这次是在她耳边低喃,“对,陪我,回房休息。”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揶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