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站在一株老梅花树下,回头看他,风一过,树上有簌簌雪粒而下。她头上是挣开白雪怒放的红梅,红得艳丽。她一身素白犹若盛雪,巴掌大的脸被红梅映衬得极其白净。
陆南深上前将围巾给她裹上,低头笑看她,“怕冷,围巾也不戴。”
“着急忘了。”杭司抬手摸了摸他耳朵,“你不冷吗?”
耳朵痒痒的,她的手指柔软得很,陆南深觉得是暖流一个劲往心里钻。他拉下她的手顺势握住,“不冷。”
就这样她被他一路牵着,他的手攥得很紧,又怕她冻手,一并揣兜里。两人这般姿态在外面没什么,在梅棠村就总能引来几分关注的目光。盛棠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笑问,“紧张什么?”
不在梅棠村当然不紧张,杭司轻叹,“怕有辱斯文。”
陆南深挑眉,“食色性也。”
知道田大宇的三哥不是一奶同胞,但让陆南深和杭司没想到的是,这位三哥连旁亲都算不上。
竟是徐家人,徐家娘子的侄子。
陆南深是借着想画小像的由头找来的,同田管婶表示,他和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梅棠村,得留个纪念。
田管婶在前方带路,地上的雪挺厚实,踩上去还嘎吱嘎吱地响。嘴不闲着,热情依旧的,“感情可真好,打算何时成亲?”
杭司脚底滑一趔趄,及时被陆南深给扶稳了,他笑说,“快了。”
胳膊就被杭司暗自拧了一下。
陆南深忍疼也在忍笑。
田管婶笑呵呵说,“你们外面人成亲晚是吧?搁二位的年纪在我们梅棠村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陆南深低头瞅她,笑问,“听见了吗?”
杭司觉得脸热得慌,不知是不是太阳光变烈了。
徐君行,字衍。
当这位三哥跟陆南深如此隆重介绍自己的名字时,极具文人风骨。杭司压低了嗓音对陆南深说,“该让年柏霄来的,看看人家,还有字呢,以年柏霄的中文造诣可能都不明白字是什么意思。”
梅棠村里的人习惯叫他徐衍,他也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当时他早早就迎在院落门前,一袭素色衣褂,竹簪绾着发髻,于一株白梅树下茕茕而立,打远一瞧,这一幕本身就成了画。
见着他俩后十分热情,拱手作揖,连连请进内院。好在陆南深自小生长陆门,虽然不学古时礼仪了吧,但传统礼节还是会的。杭司呢,在外游走惯了,什么礼节倒也会上些皮毛,于是两人照葫芦画瓢回了礼。
徐衍家的内院就别有风骨,其中园南处有一大片的竹林,虽是冬季但也没落败。田管婶一早就跟徐衍打好招呼,入室后茶香阵阵,看得出徐衍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