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隐忍不发,她也愿意。
日落,宋妗初该动身回苏家了。
宋家人一再嘱咐宋妗初去了县城好好保重,和堂哥一齐落稳脚跟。
家人的依依不舍,小团子的委屈哭叫也让宋妗初的眼睛里蒙了丝丝雾气。
在穿越之前,宋妗初整天埋头在医疗室做研究,很少与人纠缠,与家人也只有寥寥数句联系。
整日面对冰冷的医疗器械,整合精准的医疗数据,破除疑难杂症的的伪装,独身一人前往各地,拿到一个又一个奖项,受到万众瞩目。可心却愈发冰冷麻木,对万事都有了衡量,信奉时间即生命,却实实在在的失去了属于人的那份温情。
都说孤独是成功的必修课,可忘了人总会害怕孤独。
黄昏的余晖倒映在屋外的池塘,波光潋滟里荡出一圈又一圈光晕,眼前人面若银盘,皎皎如月光染上金黄色的波光云影,长睫微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苏晔轻愈发觉得眼前人深不可测,仿佛埋有很深的秘密。以她的性格,本该是明媚,跳跃,却常常思绪缜密,目光深远,这样浓烈的反差往往令苏晔轻恍惚,好像这具银丝软锦下藏有极极热烈的灵魂。
“回家了。”
不知这样静静站了多久,苏晔轻见天色愈暗,轻轻用手拉起了她的袖摆。
欢笑褪去,天地间唯余静谧,这条他们两人已经走过几次的路,几步落下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心情不好吗?”
苏晔轻率先打破沉默,往日咋咋唬唬的人忽地一言不发,真叫人不习惯。
“有点。”
宋妗初用脚踢着路边的石子。
“今天奶奶和三婶问了我分家的事,她们知道这次分家我们没有讨到好处。”
宋妗初驻足,望着苏晔轻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消息很快。”
苏晔轻淡淡道。
是啊,消息很快,老宋家和苏家虽说都在一个村,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隔了一个半时辰的脚程。往日里的闲谈是非也是一家传一家,起码也得好几天才传到老宋家耳朵里。
“而且小妹要跟着我们一齐分家的事也人尽皆知,他们说了不少小妹的闲话。”
若是宋妗初自己的流言蜚语,她不甚在意,但没来由的,对苏美娟就有几分怜惜,她像一朵极纯净的小花,宋妗初想呵护她的绽放。
“你认为是刘秀儿有意为之?”
苏晔轻读懂了宋妗初未出口的隐晦。
“她想用闲言碎语压垮我们,我们偏不如她的意。”
一句孩子气的话被宋妗初说的铿锵有力,苏晔轻目光柔和,眉眼弯弯。
即便走的很慢,这路也走上不远,高林平野,愈发开阔。
好似他们之后要走的路。
脚程不算快,苏晔轻和宋妗初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等快到家的时候,夜色深沉,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房舍里皆已经灯火熄灭。
更深露重,宋妗初突觉肩上一重,玄色银纹,带着暖气的外袍。